第14章 她想把他们分开（1/2）

看见江璐榕小小的背影落寞地走出她的办公室，她有些心疼。

但她坚信她做得对。

这是一所位于县城产业集聚区的职业学校。学生大多来自农村，很多学生从小就是留守儿童。

父母外出打工，缺席了孩子的成长。

有的夫妻双方并不在一个城市务工，长久的分居，导致婚姻关系破裂，有离异的，也有在当地和工友做临时夫妻的。

父母双方也有一人外出打工挣钱，一人留家的情况，多半是丈夫外出，妻子居家。留守的女人，既要干农活，又要带孩子，一年四季的农活和干不完的家务，多得像天上的星星。家里大小事务全靠自己操持，难免拿坏心情来应对处于青春期的孩子。

加之，基层农村农民对孩子教育的重视度不够，直接导致了家庭教育的缺失，忽视了对青春期孩子的关爱。

因此，缺乏父母关爱的女生，会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错当成爱情。

也因此，学校小卖部的奶茶卖得异常火爆，有男生会在晚自习的课间，手捧一杯奶茶，巴巴地送到别的教室的门口。

虽然学校的女生工作会议每月一次，却还是杜绝不了“早恋”，因为有不少的学生，自初中分流来的时候，就是带着“对象”来的。

江璐榕就是，她放弃了考上的普高，放弃了和单身母亲和谐相处的关系，来追随她的江鹭鸣“哥哥”。

可是……

渣老师非常清楚，江鹭鸣并不真的喜欢江璐榕，他对她只有利用和炫耀。

因为，她曾经听见过班里同学对着江鹭鸣喊：“喂，你的‘√2’来了！”而江鹭鸣并不在意，只是嬉皮笑脸地看着前来找他的江璐榕。

“√2”，穿最小号的校服，宽松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更衬托了她的娇小。她穿雪糕底的增高鞋，目测身高是超过了√2的。何况，她还在生长发育，所以√2的称号，应该只是暂时的。

一帮乱起外号的熊孩纸！

根号二，扎一个马尾，两颊上是女生正流行留的“鲤鱼须”，她圆圆的眼睛，清澈而迷茫，时刻充满着艺术生的孤独感。

“改变，从头开始。”老师帮她把“鲤鱼须”分别挂到她耳朵后，一语双关地说。

“鲤鱼须”这种“美”，不仅老师欣赏不来，很多家长也是理解不了的：花一样的年纪，头发要扎要披都挺好看，但她们非搞个“犹抱琵琶半遮面”。

00后的孩子太有“主见”了。他们冬天不穿羽绒服穿军大衣，他们的口号是只谈恋爱不结婚，因为不想把一生都放在买房子的战车上。他们专治各种不服，在微信群里各种喊口号：整垮羽绒服！整垮房价！整垮民政局！整垮妇产科！

渣老师是名副其实地渣了。她为了离散他们俩，人为制造了又一起“事故”。

江鹭鸣主动来找她了，拿着他写的事情经过——这都是教官的安排。

他不觉得自己买烟被逮住有多么严重，他已经是个老烟民了。

意外的是，渣女老师并不是他想象的，对着他犯的错一通批评说教。

她先是认真地看了他写的事情的经过——事情的经过，她比当事人还清楚。

她接到“线人”的举报，她通知教官去逮人，所有的过程，陈教官都电话告知了她。江鹭鸣要是知道这一切，他肯定不会再喊她“老师”，他会叫她“钮祜禄渣女”。

她假装认真地看他写的经过，果不其然，错别字连篇。

其实，社会上有关人士的一些看法是有失偏颇的，并不是学生到了职业学校，才学会的“渣”，而是，这些学生在初中分流过来时就已经“成形”了。

他们很多人的数学成绩是个位数，英语水平是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的状态。语文，请假条的格式都写不对。

“你吸烟有几年了？”

“好几年了。”

“能戒吗？”

“戒不了！”

一开始抽烟只是好奇，后来感觉抽烟是成熟男人的举止，再后来，同学递过来的烟不吸不通人情世故。他就是这样，有了烟瘾。

“没事，戒烟不容易。”他没想到渣女老师能体谅他。初中时抽烟也有被逮过，写检查，请家长，母亲暴怒，都没能让他戒烟，他是真戒不掉。

“以后抽烟的时候，尽量别让教官和老师发现。”渣女老师的话，简直让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老师吗，这不是死党才有的嘱咐吗？

“现在不让你戒，先少抽！”

教官无处不在，要是被逮多次，早晚会受到严重处分，他现在要做的，是保证顺利毕业。

“明年或单招或对口高考，上大学，或者拿到咱校的毕业证去当兵。”渣老师给他规划。

……

他从渣女老师的办公室出来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难道她喜欢我？”天哪，真不知道江鹭鸣哪里来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