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烟雨（1/2）

悠风城的学堂和江北城几乎如出一辙，只是还是小了一些。

兰憬望他们来到悠风城定居。

悠风多下雨。

……几乎见不到晴天。

兰憬望初来的时候，还没有带伞的习惯，老是忘带。虽然这个小城完全可以顶着雨跑回去，但兰憬望并不喜欢衣服湿漉漉或者半湿不湿的感觉。

很潮湿。

兰憬望是第一次见到会发霉的课桌和墙角。

悠风城没人出门会不带伞。有时候明明艳阳天，却忽然晴转阴，就和家里让人头疼的孩子一样，明明刚才还笑着，转头就小嘴一瘪哇哇哭起来。

所以，在这屋檐下等雨的，只可能有兰憬望一个人。

雨滴沿着瓦片连成一条线，然后默契的不约而同往下掉。

悠风的雨下的也不紧不慢的，还有些温柔，下雨只是下雨，不刮风，雷也很少打。竟然是有些温柔。

不远处的竹林因为雨水更翠了，嫩的仿佛会溢出水来——如果这是女人的脸蛋，那她们一定欢喜的不得了，巴不得天天下雨，好让她们的脸蛋一直如此水嫩下去。

客观来说，下雨并不安静。稀稀拉拉的雨打在各个地方的声响无处不在，兰憬望不喜欢下雨，因为他觉得下雨总是代表着无数的麻烦，包括那下雨的声音总是有些吵闹，扰的人心烦意乱。

他希望雨是小孩，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用他巧妙的舌头，和甜滋滋的糖来哄雨天，让他们小声点，不要吵闹，悄悄的玩游戏。

但是，悠风城的雨却并不吵闹。

无处不在的声音仿佛是一层朦胧的帐幔，把外面的所有景色都隔的朦朦胧胧，连带着还有些隔音的效果，除了雨声，其他声音都穿不透这层帐幔，只是隐隐约约的和外面景色一般透出个轮廓来。

烟雨烟雨，自然是有雨又有烟。悠风城总是被管下雨的神仙披上层用烟做的上好绸纱，好比小说里的倾国美人总是要带一个面纱或者帷帽来遮住她们的绝色容颜。

这浅浅翻修过的学堂前那片竹林并不小。

烟雾像美人唇间溢出的一声叹息，温柔的笼着悠风城的一切，包括那片竹林。

仪范池被雨砸的叮当响，像是为雨水打破它的宁静而发怒，可实际上对此无可奈何。

兰憬望视线掠过池子，又看向竹林。

其实大帅府的人该来接他了，但兰憬望诡异的吩咐过叫他们不要管他，称他自己会在学堂做会功课，等雨停了回来。

他和一旁的兰岁安说:“你看竹林。”

兰岁安和他一起站在屋檐下，并没说话。但他知道，岁安已经去看竹林了。

他侧头看了看兰岁安。

不论多少次，兰憬望都觉得雨和兰岁安真是最般配的搭配了。就算是神话传说中的神仙眷侣都比不过兰岁安和雨。

和他一线之隔的滴答滴答的雨，乌黑的瓦片，挺拔的翠竹和远处烟雨蒙蒙的背景映衬在那神色冷淡不辨喜怒的，却容貌昳丽的少年周围，这让他的冷然无感好似变成了其实背后是有什么难言的故事，并且这故事一定是关于情爱的。

烟雨江南下，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

漆黑的眼珠转过来看着兰憬望，好像人根本分辨不出里面东西的沉沉墨汁，写在纸上也看不透。

兰憬望说:“是你长的俊我才看你的。”

十二岁，他现在还是比兰岁安要矮。

他眨眨眼，随便一瞥竹林，说:“哎呀哎呀，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你看这竹林像不像是，那种进去就有高手给你传授武林秘籍的地方。”

兰岁安眼里出现一点惊奇，像是在说:还真是诶……

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居然附和了这荒谬的比喻，紧紧闭上眼。

昨日……应该是前段时间，兰憬望一直缠着兰岁安叫他改了和他姓兰，兰岁安怎么可能答应？但架不住兰憬望一直在耳边念叨到脑壳疼，兰岁安昨日不知怎么了，就鬼使神差答应了。

今天他就极不高兴。

兰憬望还偏生喜欢连名带姓的叫兰岁安，他没脸没皮的凑上去，笑嘻嘻的讨好:“兰岁安，你是恼了？别恼嘛，待会雨停了一块去吃荷花酥呗！”

昨日他照例央着兰岁安和他姓，又说了如果答应和他姓，他今天给他买荷花酥吃。结果兰岁安就答应了！兰憬望不知该不该怀疑是荷花酥的缘故……他还承诺以后兰岁安什么时候想吃荷花酥，说一声，他兰憬望一定买。

兰岁安睁眼冷冷看了他一眼，说:“不去。”然后直接跑雨里去了。

兰憬望一愣。兰岁安淋雨是不会湿衣服的。他是在赶兰憬望。

兰憬望还是纠结了一下，随后追着兰岁安也跑进了雨幕里。……至于书，那就留在学堂里了，反正也没谁会偷。

兰憬望还有点隐秘的小心思——偷了正好，他还不消补那些功课了，反正先生一定不记得。

他去拉兰岁安:“你等等呀！”他说道:“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