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1）

“杨氏怎么在夫君的马车上？”顾惜夕顺口问了一句。

这么一看，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独孤御凉凉看着她：“王妃不知道么？那本王可要好好查查了，也不知是谁给她们安排了轮值表，但凡本王出行，马车上总要上来一个。”

顾惜夕心虚地低下头。

他却不许她躲，掰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似笑非笑：“本王若是哪天烦了，便将她们全都杀了，图个清静，可好？”

“不好。”顾惜夕赶紧摇头，诚恳改正，“从明日，不，从今日起，不再让她们随侍夫君出行了，行吗？”

一时又从独孤御的话，联想到楚王的爱妾崔氏被杖毙在丹桂殿里，脸上更是白了几分，扒拉开独孤御的手，正色与他道：“夫君，楚王府的小妾崔氏，刚刚被姚贵妃打死了。”

见她慌成这样，独孤御还以为姚贵妃把她怎么样了，此刻听见是崔氏死了，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不在意道：“打死就打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楚王如今自顾不暇，怕是不会在意一个妾的死活。”

顾惜夕摇头：“姚贵妃是刻意把我叫过去以后，才打死崔氏的。”

独孤御只当她是见着崔氏被打死的惨状，心里害怕，揽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亲，柔声问她：“吓到了？”

被他猝不及防地亲了下，顾惜夕后面的话都忘了说，瞪着眼睛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晓得摇头：“就是因为我没吓到，事情才变得麻烦了。”

她沮丧道：“我是见了小宫女都绕着崔氏的尸体走，又出来见到百官下朝，这才琢磨出来，姚贵妃为何偏偏要挑这时候召我入宫，又赶着让我出宫。”

脸色白了白，继续道：“我出来的时候，崔氏身上的血还没有流完，她就趴在我脚边不远，眼睛还睁着。我理应怕的，换做旁人，只怕要吓得路都不会走了。可我从小到大见过战死、负伤的将士不计其数，有些叔叔伯伯前一日还带我游街，给我买糖葫芦吃，第二天就被砍成了血葫芦，胳膊腿都找不到了。我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

独孤御听她说着话，不禁想起不久前，莫名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画面，战死的将士尸首堆成了小山，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红色，战歌沙哑，远去的将军不再回来。

原来那样惨烈的画面，是她早就司空见惯的。

他把她往怀里又搂了搂，没说话，由着她继续说。

顾惜夕也想起了边塞城那些战死的将士，一时觉得疲惫，顺势把脑袋靠在独孤御肩膀上，话里都透着伤感：“夫君真该随我去边塞城看看。那些战死的叔叔伯伯们，我爹都把他们好生安葬在城外荒山上，那几年战时频繁，一连好几个山头上，放眼望去，全都是坟茔。”

独孤御吻着她的头发，承诺她：“好。”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扯远了。我是想说，我见着崔氏的尸体是不会怕的，可旁人，那些正好下朝的百官们，他们却不知道啊。今日我去见了姚贵妃不久，崔氏就被杖毙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崔氏和我有过节的事也早就人尽皆知。到时候大家会说，是我睚眦必报，逼得贵妃娘娘赐死了崔氏。那些看到了我从宫里出来的百官们还会说，我心肠狠毒，杀人不眨眼。”

“不会有人这样说。”独孤御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