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有我在（1/2）

春初冬末这会儿，天黑的还是很早，淮南他们打打杀杀还挺费时间的，不知不觉之间太阳已经西沉。

顾白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千秋纸，他一边将纸递给言良，一边懒懒散散的说到：“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会热闹。”

言良不以为然“我陪你一起。”

“你陪我够久了。”

“不差这一会儿。”太阳马上落山了，顾白等得就是落日的这一会儿，白天属于四方司，夜晚属于知晓楼，又有谁会那么无聊，为了看一场内讧的热闹，在未可知的危险境地呆上那么久。

只不过是日落时分，夜幕降临之时，知晓楼这片土地上光怪陆离，才是开始真正的狂欢。

平地生白骨，魂从天外来，楼外阵三层，午夜钟声荡……只有夜色才会揭开知晓楼的真正面纱，让一切无所遁形。

即便不说，顾白与言良也明白彼此心中在想什么？这是顾白生平第一次来知晓楼，他身为长清街主，平心而论，实在不好经常离开，这一生又有几次能看到知晓楼的好景色呢？正如富贵险中求，这景色也自然是险中看。

只不过言良以前带着四方司闯过知晓楼，他身后背负着四方司，一举一动不仅仅代表自己，他也要对六合、对四方司负责。想到这里，不着调的顾白难得着调一下：“四方司司长这个时候真的应该离开。”

言良有理有据的回到“现在是春节假期，我又不是卖身，难道一年四季无休。”不等顾白答话，言良抬头看向了前方，顾白却是抬头看他，能从言良深邃且平静的眸子中看到土地开裂，鼓起一个个白团团的东西，还伴着磷磷绿光，那白团团就像嫩芽一样顶着泥土破土而出，再是两个黑洞洞的圆框，窥一斑可知全豹，那白团团全部生长出来，果然是一个个骷髅，他们抖落着身上的泥土，沐浴着月光。

似乎在地下腐朽了千年，每一根骨头都在兴奋的颤抖，一个尚且恐怖，更何况数不胜数，顾白从言良的眼睛里回了神，回头望去，果然白影重重。

平地生白骨，知晓楼每天晚上都会遇到一遭，这些白骨是最低级的，没有神智，只会凭借欲望驱使做事，就像他们天生追逐黑暗，厌恶光明，他们对知晓楼的人出于本能的畏惧，自然也感觉到了言良的存在。

感觉背后空气的烧灼，顾白又回过头去看言良，他比言良稍矮，要稍稍仰头才能看到言良的神色，此时言良一片从容不迫，甚至还安抚的朝顾白笑了笑，可是顾白却感到了言良镜台翻涌，蓬勃的气机过满则溢，从言良的身体中向外散发，强大到让人不能忽视。

甚至还在打架的淮北他们都注意到了，他们停顿了片刻，张望了一会又不管不顾的打了起来，确实外界与他们无关，每到晚上知晓楼都会变了个样，那些平白无故冒出来的杂碎不会招惹知晓楼的人，至于言良顾白，能走出去就算他们的能耐，索性就不管了。

言良此举无异于把自己当成一个靶子，那些白骨明明能感受言良强大且恐怖，可就如飞蛾扑火一样，白骨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纷至沓来。而一旁气息薄弱的顾白自然就被很好的掩护了。

顾白身后是无边白骨，身前是对他笑着的言良，他有些错愕，僵硬的伸了伸手，似乎想去拦一下言良，可是言良却是三步并两步的凑到顾白身前。

言良伸出长臂，揽住顾白的腰肢，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顾白的头发刚好擦过言良的鼻尖，胸膛相贴，隔着衣服顾白甚至能够感受到言良的心跳，砰砰砰，沉稳有力，不疾不徐，独不见慌张。

忽然言良带着顾白纵身一跃，眨眼间已经到了刚刚他们靠的那棵树的树枝，让笨手笨脚的顾白安稳的坐在树枝之上，言良忽然贴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没事的，有我在，你安心看你的东西就好。”顾白觉得自己脑袋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听到了啥，只觉得热气熨帖着自己的耳朵，耳朵带脸都变得滚烫，他看不到的是自己的耳朵简直红得通透，再添几分颜色就和新娘子唇上朱砂有得一拼了。或许是言良语气太勾人，或许是无边月色太妖娆。顾白索性不想，他那向来不着调的脑袋最后下了个结论：言良真是够义气。

顾白两手撑着树枝，看着言良双臂抱剑，步履从容的迎向万千白骨，看他的背影自有睥睨一切的味道，顾白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落落，还记得年前落落依旧在那练字，顾白随便瞟了一眼，只见纸上杀气凛凛的写着：“虽千万人吾往矣。”

眼前人与落落的字真的是万分契合，顾白刚刚还提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此时，言良那把破铜烂铁上细细的火焰正在燃烧，渐渐燃烧成纹路的样子，他反手拿剑，这是一个只攻不守，杀伤力极强的姿势，言良只身冲入重重白骨之中，再怎么强大，也是人那么大的样子，单从物理的角度看，言良掺杂在乌泱泱的白骨之中，简直弱小的可怜。

但是言良气势迫人，一入其中，就反手破了一百多具白骨，这些白骨破多少就从地下生出来多少，生生不息，直至天明才会结束。

言良剑上红光越来越盛，最后一个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