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压岁钱（1/2）

那天，顾白还是好奇，忍不住的问了裴予生为什么，他与孟有酒这么多年不也相安无事的过来了，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酒后草了。

裴予生脸上一片平静：“正因为这么多年了，已经到了我忍受的极限，你知道原来的孟有酒是什么样子吗？”

顾白想了想现在胡子拉碴，吊儿郎当，烟不离手的老孟，实在想象不出来多年前的孟有酒会是什么鬼样子，随手指了指路边经过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脖子上缠着银链子，脚上趿拉着拖鞋，嘴里叼着一根烟，满脸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小无赖，顾白约么着老孟年轻会是那个样子？

可是裴予生却摇了摇头，回想往事时常年冰天雪地的脸也柔和了一些，好似无比怀念那些岁月：“我与孟有酒同一年拜入师门，同一年入六合，他天天嚷嚷着要匡扶正道，总是拿着一把剑冲在前面，活得比谁都潇洒比谁都肆意，那时候的六合，孟有酒是无比耀眼的存在，大家都会被他吸引，会不自觉的接近。”

顾白一下子轻笑出来：“没想到原来老孟那么厉害。”

“三百年前一战，我们很多朋友、很多兄弟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上，那之后孟有酒整个人都变了，变成现在的样子，得过且过，邋里邋遢，并且开始有意的躲着我。我以为孟有酒愧于那些血洒战场的兄弟，但兵家成败，生死最平常不过，那时我们也征战了好几年。我知道过一阵子，他想明白了总会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几年，孟有酒还是那副样子，有一次我找他大吵了一架，他毫不在乎的和我说，他怕疼、怕死，就这么天天猫在六合里面混吃等死不好吗？谈什么理想抱负，谈什么人间正道，我感觉我认识的那个孟有酒真的变了。

那时年轻，纵然我心里不甘，也拉不下脸天天跟在孟有酒屁股后面跟他讲道理，但是梦里总能梦到过去的日子，我也发现孟有酒谁都搭理，不搭理的唯有我一个。

又是十年，我们师父弥留之际，我和孟有酒又回到了师门，师傅把我单独叫到塌边，跟我说这世界上有言灵，言出必成真，我忽然想到那一战最后出现了一个瓷白的有些诡异的小男孩，孟有酒一剑刺下去的时候，那男孩变成漫天字符飘散，犹如一个个诅咒，原来这传说中的东西竟然被我们遇上了，而我却是十多年后才知道。

师傅最后没有见孟有酒，或许希望他记忆中的孟有酒，还是当初在他身边笑容明朗，满口抱负的少年，不过他留给孟有酒一个锦囊，让我代转。

师傅最后嘱托我说小有这么多年不容易，谁也不知那言灵到底说了什么，让我不要执着过去的情分，反而会给小有徒添羁绊，小有想干什么就随他去吧……”

所以这么多年，同在六合，我们却犹如陌生人一样，对面相逢，却擦肩而过，明明曾经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虽然近300年来好像陌生人一样，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人把剑插进我的胸膛，我相信孟有酒一定会挡在我的面前，如果他有危险，刀山火海我替他下，就如我们手中的虚怀、若谷一样，我们可以把命交给彼此。”

裴予生平时话少，今天却说了很多，多到顾白甚至认为他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他的语气一直平平静静，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想明白了很多道理，人只有这一辈子，以前孟有酒说这辈子要肆意的活，他有那么多的梦想，凭什么一昔就要烟消云散，他背负言灵三百年，背后挣扎无人诉说，他活得又该有多么沉重，如果有一天他背不动了怎么办？为什么我不能陪他在一起，言灵又有什么可怕的，区区言灵又不能诅咒千万人生死，最后我和孟有酒一同赴死，也好过这样日日纠结，又有什么大不了。”

听完裴予生的一番话，顾白忽然觉得原来岁月看似安静，但安静背后却掩藏着鲜血淋漓，却也有大把铮铮男儿在背后撑着，这世界又有谁容易？同时顾白也觉得热血沸腾，无论平凡或伟大，每个人都当得一部故事，这世界当真精彩。

顾白看着裴予生“酒后草还在，阿衡交代我要养着它，我会把酒后放在酒里，但老孟肯定不会和你把酒言欢，大年三十我邀他来我家喝酒，你晚上过来长清街。”

裴予生疑惑“为什么这么帮我？我和你不熟，顶多和顾衡有些交情。”

“都说虚怀若谷，我也想看看老孟当年的风采，何来帮你一说？对了，你知道长清街在哪吗？”

“不巧，刚好知道。”

年关之前，燕家里里外外很多佣人都准备要放假了，只有管家、赵妈这种在燕家很多年的老人不离开，燕夫人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一人发了一个大红包，以感谢大家一年以来的辛苦，外加图一个明年的好彩头。

领完红包后，大家各自收拾东西都准备回家过年了，知道顾白和落落无父无母，燕夫人见这两个孩子可怜，本想留他俩过年，没想到却被顾白婉拒了，顾白说家里还有一个老房子，年关也要回去打扫打扫，燕夫人不好挽留就随他们去了。

离开的时候，管家叫住了顾白和落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