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长安大阵（1/2）

顾白没有回答燕楼的问题，反而问到：“你不怕吗？”

“怕什么？”

顾白想了想，总不能说怕有长街如斯，隐于闹市，冬季花开，神鬼穿行吧？

正当顾白措辞的时候，没想到燕楼自问自答“怕你吗？看你在六合混成那个样子，你就算是什么妖魔鬼怪，也是顶没出息的妖魔鬼怪，就算人肉放在你面前你都要绕道走。”燕楼理所应当的说到，神情里居然还有些得意，果真是少年者无畏。

顾白心里一想，确实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本来还准备着一堆说辞糊弄燕楼，如今只能再默默的吞进肚子里。忽然想到了若干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阿衡把他放在院中桃树的枝干上，他坐在桃花枝上到处瞟，恰巧看到一个白衣老道在长清街牌坊下张望。

那时老道身上隐隐已经有了死气，顾白以为老道走错了路误闯长清街，没想到那老道却抬头一眼就朝自己看了过来，并且“慈祥”的笑了笑，现在顾白回想，估计黄鼠狼给鸡拜年时就是那么笑的。

阿衡把那老道迎进门来，那时顾白年纪小见识短，居然觉得原来年纪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可以道骨仙风，可却忘了自家邻居年岁都不小，且没有一个好鸟。

那老道品茶赏花，像个老神仙似的，顾白看得有些飘飘然了，以至于那老道弯下腰来，问自己：“你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顾白的迷茫的摇了摇头。

那老道又说：“人这一辈子，一定要有那么一点心之所向，一定要有那么一点欢欣愉悦。”

小顾白被说得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老道到底在说个啥。

最后当老道说：“我看你筋骨奇佳，跟我学画画吧”时，小顾白又迷茫的点了点头。

自己当时也就不到一米的小豆丁，山人老道就怎么能拉下脸骗自己呢，后来顾白方悟出活得年纪大了，是修不出道骨仙风的，只能修得越发没脸没皮。

那之后顾白穿梭于雾隐与长清街之间，没过多少年老头子撒手人寰，只留下了雾隐的一堆烂摊子给自己。

燕楼也是一个小屁孩模样，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家里保护的好，应该也很好骗吧，于是顾白决定效仿先人：“你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燕楼满脸的理所当然：“有啊，吃喝玩乐我都喜欢。”

欸？怎么跟剧本不一样？顾白硬着头皮继续说到：“人这一辈子，一定要有那么一点心之所向，一定……”还没说完，顾白实在背不下去这恶寒的剧本了，于是直接进入正题：“我看你筋骨奇佳，跟我学画术吧”说完，感觉不对，顾白赶紧纠正：“不是跟我学画术，是你有学画术的资质。”

燕楼见顾白神经兮兮的说了一堆话，不由被逗得哈哈大笑，以前只觉得顾白又懒又怂有时候还轻浮，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人智商也有问题啊。

笑了一会儿，燕楼终于直起的腰，他眼睛乱瞟，就是不看顾白，然后十分别扭且傲娇的问到：喂，你说我适合学画术是真的吗？

顾白听闻此话，极为严肃的看着燕楼：当然是真的。

燕楼对于顾白一下子变得正经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他转身看向燕家的方向，仿若自言自语，好像也是在找一个倾诉的人：“从小我就知道，我算是那种资质极差的，况且又生在燕家，算是给燕家丢脸了吧，还好哥哥姐姐们从小就护着我，我就想得过且过的过一辈子也挺好，做一个开开心心的二世祖，这样家里人也不用替我操心，我知道别人对我客客气气都是看在燕家的面子，背地里估计都说我是个废材呢，受家族庇佑，却不能光耀门楣其实挺窝囊的一件事。今天你说我适合学画术我挺开心的，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是除家人外第一次有人肯定我。”

燕楼毕竟年纪还小，看似年少轻狂，实则敏感脆弱。

顾白凑近了些，他弯腰摸了摸燕楼的头，犹如一个兄长般温暖：“傻孩子，说什么呢，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自然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之处，你生在燕家，但不代表剑道是你唯一的选择，燕家以剑道昌盛，燕家广开剑场，就代表你们老祖宗信奉有教无类，可想而知他们肯定不想以剑道束缚子孙后代。”

顾白用右手轻轻覆在燕楼的眼睑上，燕楼只觉得顾白的手纤长且干燥，鼻尖钻进淡淡墨香，极淡极淡，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根本闻不到，这香似六合那些画师身上的味道，又有些不一样，嗯，是青草，桃花，雨露……是自然中最纯粹的味道。

视觉被阻挡，听觉变得格外敏锐，燕楼只听顾白在耳边喃喃细语：“燕楼，你长了一副好眼睛。”仅仅几字，让人心笙摇动，不疑有他。

说完，顾白轻轻把手放下，燕楼只见自己所站的这片土地上，光线相连，光芒溢出，仿若漫天星光画成了一个大阵，波澜壮阔，而长清街横贯大阵，是这个大阵的一条直径。即便看不明白，也能感觉那大阵险象环生处迸发无限生机，九曲连环，环环相扣，最后竟然以保护之态护住一整条长清街。

燕楼怔怔：“这是……”

“长安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