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冬天开放的木棉树（1/2）

东临市离中寰市不远，临着东海，是知晓楼的大本营，也是慕小木的故乡。

顾白坐上去往东临市的火车，一路上倒是没有睡觉，而是静静的看着风景从眼前掠过，有城市的边缘、有农家烟火、还有那些山河湖泊，犹如一帧一帧的画面，顾白拼命的记在脑海里，然后用心去体会，因为老头子曾说，看得多了，胸中才会有笔墨。

“东临市到了。”几个字仿若将顾白从梦中惊醒，他随着人群走出了火车站，站外是一张张期盼开心的脸，可能想念已久的家人终于回家了，气氛真好呢，即便东临市是知晓楼的地盘，可是也依旧处处充满了温情，混迹人间久了，总会沾染上一点情感，正如阿衡活着的时候，她认为知晓楼不代表绝对的恶，六合不代表绝对的善，长清街更是个不分善恶的地方，巧的是顾白也是这样认为。

循着地址找到慕小木的家，果然她家有一颗木棉树，大冬天的不知道为什么开得分外的艳丽，仿佛用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树下站了一个人，周身贵气，剑眉星目，正是那个对于顾白而言扫把星一样的言良。

不过言良今天抱了一把剑，剑非名剑，可能因为沾血太多，未曾出鞘就能感觉到森森杀气。

顾白从上打下扫了一遍言良，不得不佩服的赞了一句：真帅。

或者被称赞的习惯了，言良脸不红心不跳的回了一句：谢谢夸奖。

顾白本意还真不是夸他来着，于是言归正传：你来这里干什么？

言良敷衍的说到：“遛弯。”

看言良那满脸不耐烦的样子，顾白忍不住心底吐槽：真成，遛弯遛到东临市，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吗？

不过顾白对言良本能的信任，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于是他直言不讳的问道：你是查枯骨女的事情吗？要不要一起进去。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遛弯。”

“也是，这种小事也用不到你亲自跑到这么远……”话戛然而止，顾白像想到什么一样，抬头不可思议的看了言良一眼，然后有点慌不择路的进了慕小木的家里，他边往里进边想：这家伙别是为了自己跑到这里，人情可是还不起。

顾白越想越觉得是自己认为的那回事，可越想也越觉得奇奇怪怪，可是下一秒容不得他想什么了，他一进慕小木家门，就感觉到那股熟悉的亲切气息包裹着自己，果真自己没想错吗？

慕小木家里布置的很温馨，一看就是那种没有大富大贵，却幸福和睦的家庭，慕小木说她父母两年前就不在了，这两年都是她一个人生活，如今她又故去，所以家里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灰尘在阳光下变得显而易见，慢慢的归于土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旧时光，顾白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个个小相框，肆意的窥探猜测着过去。

最初只是一个小女孩在蹒跚学步，还算年轻的爸爸妈妈紧张兮兮的看着小女孩逐渐向他们走来，后来小女孩上了幼儿园，在门口抱着爸爸嚎啕大哭，小女孩越长越大，可和照片上的夫妻也越来越不像，最后女孩长成了慕小木的样子，她每天笑得都很开心，年轻的夫妻也越来越老，可是看着这个和自己不像的女儿，目光却永远都是那么宠溺。

女孩长大之后还认识一个男孩，样子清清冷冷，温文有礼，被抓拍时仿佛万事都入不了他的眼，只有站在慕小木旁边的时候，看着虽然依旧清冷，可眼底却真真切切的有着很温暖的温度，男孩当真很喜欢女孩。

走了一圈，顾白终于知道慕小木为什么死了那么久还没有扒一张美人皮，她为人时真的是太幸福了，以至于内心一片赤诚，没有半分怨恨。

循着老头子的气息走到了一间卧室，看摆设应该是慕小木的房间，打开窗子就能触摸到那冬天依旧开得繁茂的木棉，曾经艳酒以木棉制引魂香，引慕小木找到自己，自己向来鼻子不灵，闻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如今看到这木棉，才知道冥冥之中都是缘分。

顾白开窗折了一枝开得最盛的木棉，那枝木棉被折下的瞬间满树凋零，就像那满树的生气都为那一枝而活。

顾白看着那凋零的木棉树，平静的说道：“老头子，你放心吧，她以前活着的时候真的活得很好，现在，一切交给我。”

顾白拿着木棉枝，一走出慕小木她家，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与一种腐朽的味道，尸体早已不在，离人死的时候，尸体只是一缕青烟。言良站在树下，神情冷漠的拿着一块白布擦着他手里的剑。

顾白问到“刚刚果然来了很多人吗？”

“还好，你拿到东西了？”

“拿到了，你呢？遛完弯了？”

言良望了眼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越野，低头继续擦剑，顺便回了顾白一句：没有。

顾白随着言良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越野旁边恭敬的站了一个很英气的男子，正是第一个死去的画师画给言良的男子，那个诓画室学生们拘慕小木到六合的男子。

那辆黑色的越野车里坐了一个女孩子，黑发如瀑。穿着紧身黑裙，即便坐在车里，依旧能看出身材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