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出嫁（1/2）

一晃半月将过，明日便是姜似锦出嫁之日。

与此同时，那繁杂工序的新嫁衣也于今日刚好完工。

白氏这些时日也十分繁忙，除了准备姜似锦的嫁妆，又着意寻最好的工匠，为女儿打造一副赤金攒珠的凤冠。终在成婚前一日准备妥当。

白氏踏进如意坊时，恰逢姜似锦试穿嫁衣。

循着摇曳拖地的大红裙摆，那一簇簇盘旋在裙摆处的牡丹在金丝织就下越发栩栩如生，随着窗子透进来的光线，光彩隐隐变换，美轮美奂。抬眼往上瞧去，纤细的腰身嵌着一颗洁白莹润的象牙珠。

宽大的衣袖外依旧是金丝织就的牡丹花，往上挽起，只见内里是婀娜的水芙蓉。

白氏自小熟于针线刺绣，只一眼便瞧出这是双面绣技法。

双面绣风靡上京，也只是用于手帕团扇，极少用于衣裳。不仅仅是因为会此绣法的绣娘少之又少，更是因为此番极费工夫，众人一般望而却步。

姜似锦转身瞧见白氏，笑靥如花：“娘亲，您瞧着如何？”

白氏的视线自嫁衣挪至她的脸颊，那一双眸子清澈温柔，脸颊微粉，鼻尖微翘，樱唇皓齿，堪堪一个美人儿。白氏胸中涌起一片感慨，养了多年的女儿终于要出嫁了，不由眼泪蓄满眼眶：

“自然很美。”

话落，遂微微偏头，装作不经意揩了揩泪花。

屋中众人皆在感叹之余露出不舍的情绪来，秋娘瞧见白氏也不由触动心弦，潸然泪下。

屋外众人均一派喜气，热热闹闹，两相比较，更衬的屋内人沉默。

姜似锦察觉到母亲白氏的情绪，也跟着动容，红了眼眶，她扑进白氏怀中，哽咽：“娘亲，女儿舍不得你和爹爹。”

此话一出，白氏再也忍不住，眼眶酸涩不已，肩膀微颤，泣哭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秋娘率先打住，劝道：“夫人，姑娘只是嫁了人，这是天大的喜事，可不兴再哭了。”

白氏自然知晓，得了劝慰，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又将嫁人需要注意的一应事项同姜似锦讲了清楚。

娘俩在如意坊在如意坊待到日暮西垂，这才回了姜府。

晚膳过后，白氏寻来工匠铸好的凤冠，在晕黄灯芒下格外璀璨。

姜似锦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其上的明珠，指尖传来冰冰凉之感，内心却是一片火热。

抬眼望去，整个姜府都被大红喜色包裹，出嫁在即，姜似锦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微微仰头，望着皎洁的月色，一片茫然。

这一夜注定睡得不安稳。

寅时初刻，炮竹声划破静谧的夜，天际尚未泛白，姜府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

姜似锦被婆子们搀起梳洗上妆，一切忙碌却有条不紊。

直至卯时一刻，天已大亮，满院都沉浸在炮竹声响中。

姜似锦坐在铜镜前，如木偶般被婆子们开面、上妆，这么一坐，便是一个半时辰。

待一切收拾妥当，姜似锦顶着沉重的凤冠，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瞌睡。

恰逢此时，院内忽然喧闹起来，婢女青宁喜滋滋跑来：“姑娘，姑爷来啦！”

此言一出，姜似锦内心猛然一紧，困意霎时全无，她忍不住开口：“到哪里了？”

青宁笑得几不见眼：“姑爷刚到了府门口，便被堵着索要红包呢！”

姜似锦忍俊不禁，很难想象，裴小公爷向来公正严肃的脸，被人簇拥着会是什么表情。

“你去叫人看着些，别太过了。”毕竟是英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小公爷，怕是应付不了如此场面。

秋娘闻声踏来，一把拦住青宁，打趣道：“瞧瞧姑娘还未出阁，就这般替夫君考虑了？要我说，就得缠一缠他才好，省的不知道珍惜咱们姑娘。”

青宁深以为然，遂头一回驳了自家姑娘的嘱咐，躲在一旁偷着乐。

却说另一边裴玉霖，被堵在府门前，一张清隽毓秀的容颜，如画中谪仙，不曾沾染分毫世俗，连半丝表情也无。

堵门的几位从锦城赶来的表少爷，使尽浑身解数，什么字谜作诗，从五行八卦扯到行军兵法，裴玉霖皆从容应对，无比轻松，反倒是将出点子的人为难得挠头抓耳。

“我可否进去了？”

众人最终索要了几个红包，便无奈将人放过。

姜似锦正忧心裴玉霖恐不能胜任，想着法子往外递消息，望诸位表亲手下留情。

孰料，外头小厮慌张跑来，回禀道：“姑娘，姑爷仅用半盏茶的工夫便进了大门，眼下正往厅堂去了。老爷夫人请您过去呢！”

姜似锦讶异，看来还是低估他了。

秋娘并青宁上前扶起姜似锦，并将团扇交于她，一行人施施然朝前厅走去。

姜似锦拖着厚重的裙摆，步伐却丝毫不乱，院中的炮竹声不绝于耳，她的心也随之跃到喉头。

今日之后，她不仅仅是姜家女，更是裴家媳。

十五年来的点滴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