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肚子里的清水一股一股地流出来，难受地她无意识中揪住了地上的杂草。

鲜妍却失了几分姝色的唇紧抿，半晌闷哼一声，哇一下吐出一大口水。

她这才舒服了些，歪了歪头，湿透的发贴在脸上，另有一种凌乱的凄美。

贺寒食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看着她，逐渐眼底阴戾。

不识好歹的东西。

赏花宴醒来了后，先前同他说的话仿佛都是一场梦。

所谓的激励……所谓的对他好，不过都是这位大帝姬一时兴起的玩弄。

当他做小猫小狗，随意逗逗。

那天他不敢置信前去求问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陆昀双一身纱衣，坐在软榻上悠然把玩那只碍眼的老虎玉雕，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一个奴才，也配问本宫这些有的没的？”

这轻巧一句，却恍若晴天霹雳，直接打在了他的面皮上。

贺寒食十五年的人生中，最屈辱的不过这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去的，只记得他浑身冰冷，良久没能出声。

之后，陆昀双没有赶他走，却不让他近身。每每出宫，都让他驾车。

而屡次邀请她的，是贺让廷。

那个卖国求荣的旁支子孙，一个贼。

每每回来，她却总会看着他的信。

面上兴许没有多欣喜，可却是珍重的。

直到他将贺让廷的信截了下来，被发现。

五十鞭，鞭鞭抽在身上，贺寒食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他只记得她的羞辱:“你也配管我的事？”

由此，真正心死。

一身狼狈躺在槐树下，被长平碰着，又是羞辱一顿，再带回她的宫里欲要打陆昀双的脸。

这三个月，贺寒食过得可谓是此起彼伏。

他只用了一个月便坐稳了玉湘宫头把管事的位子。

长平器重他至极。

让陆昀双落水，是他给长平献的计策。

借华菀的手，推一推她，让她直接害了陆昀双，长平虽有错，却担不上谋杀的罪。

这就是欺辱他的代价。

欺辱前朝太孙贺寒食的代价。

思绪渐渐去了更深重的地方，不妨被她的咳嗽搅醒。

精致狭长的凤眸锐利一瞥，陆昀双却没有醒，而是面色忽然苍白，又是一连串的大声咳嗽。

贺寒食思索一番，上前扶起她拍了拍她的背，肺里积水，手上用了力道排了好一会，陆昀双才渐渐止住咳嗽，一下倒在他的怀里。

她起来的随意，夏天又闷热，身上只有一件青色外袍和一件里衣。

这会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难受地让陆昀双扭动两下。

贺寒食正打着赤膊，见状冷冷扔开她，薄唇微抿，寒意幽幽。

少年垂眸，淡淡思索——将她带回去好，还是就地杀了好。

若只是他带回去，崇德帝不可避免地要大行封赏，他的位子更能上一层楼。可难免树大招风。

若就地杀了……这地方地势曲折，再找个隐蔽的地，难发觉死在了哪里，更不知是谁杀的。

可这样，便没了牵制崇德帝的利器。

思来想去，还是带她回去为上策。

他撇去身上的水珠，精壮了不少的身体修长有力，腹部肌肉更是隐约开始壁垒分明。

随手大力剥了陆昀双的外衫晾着，贺寒食冷嗤。

“…倒是让你逃了一命。下回，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闹腾了这一通，突然就到了日落十分。

深山老林里的晚上远比寻常地方要寒冷，陆昀双太累，一直睡着没有醒。

他们身处的这地方和湖对面截然相反，草木茂盛，树木遮天。却没有什么枯木枝，更没有打火石。

钻木取火更是无稽之谈，贺寒食起身，翻看了下外袍里的火折子，已经湿了半数。

捏住盖子来回揉搓了十余下，终于才勉强亮了一丁点火星。

用稀少的枯树叶点着堆到一起，这才有了些许的暖意。

贺寒食已经穿上了里衣，对着火堆的面色明灭不定。

天色昏暗，半点星星与月亮都不见。只有偶尔的蝉鸣蛙叫让这片树林不那么死寂。

陆昀双恍惚之中渐渐地睁开眼。

身体很凉又很热，还在微微地颤抖。

爬起来，她强撑着环视一周，才发现自己在一片草地上。

背后的火光隐约闪烁，她回首，竟直接和三月没见的那人对视上。

陆昀双一顿，干裂的唇犹疑轻启:

“玉溪？”

贺寒食凉薄深幽的眸色对上她的，半晌嘲讽似的一弯唇:“景阳帝姬，好久不见。”

她潜意识觉得不对，向后挪了挪身体:

“你为何在这……”

这动作落在贺寒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