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河村惊云（1/2）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柔纱般的薄雾，穿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浅蓝色的天幕被朝霞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在半睡半醒中我听到一阵混乱不堪的大声呼喊声，声音有点远，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被这直透骨髓的哭喊声弄得睡意全无，兀地从床上坐起来，侧着耳朵认真听起来。

声音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大概是从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传来的，越听越觉得声音不对劲。我匆忙抓起衣服穿上，汲着拖鞋，带着不祥的预感大步走下楼。

卢姨已经起来了，正站在天井侧耳听着。

我走到卢姨身后时，她吓了一跳，转即问到“你有没有听见，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了，我也正纳闷发生了什么事呢” 。

肖峰和肖艺兴许也听见了动静，乒哩乓啷从楼上下来。

声音是从乡邻张大爷家传来的，我们一行疾步走过去，路边的晨露打湿了我们的双脚。

老远就看着张大爷家的院门前聚集了一群人。我们挤开人群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张大娘正在院子里抱着孙子撕心裂肺的嚎哭着。张大爷抱着孙女，把头贴在孙女的小额头上，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出来，孙女脸上沾满了从张大爷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顺着鼻沟流下来的泪水，小脸上泪迹斑斑。堂屋正中的房梁上挂着三尺白绫，白绫正下方一只方形的条凳被踢在一边，四脚朝天静静躺在泥地上，在条凳旁边躺着张家媳妇，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两手瘫软地放在身体两边，两脚无力地分成八字，眼睛大睁着，透露着恐惧的眼神，像是死前受到了什么惊吓，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红色的嘞痕。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肖艺惊叫起来，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和肖峰大跨步到张大娘身旁，俯身摸了摸孩子的脉搏，已停止了跳动，手是冰凉的。

张大娘眼里闪着仇恨的火光，抱着孙子往后一缩，一把推开我们，嘴里叫嚷着“死啦，死啦，全都死啦！”“死得好啊，你这毒妇，你要死自己去死，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宝贝孙子啊！毒妇！毒妇！”

我往堂屋那边走了走，随着越来越靠近，我闻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奇怪香味，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从张家媳妇的两只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些红色的条状的像龙爪形状的东西。

张大娘眼泪哭干了，哭累了，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孙子发青的脸，两目无神地看着怀里的孙子，好像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目光呆呆的静止了，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只听见远处传来响亮的狗吠声。

大家谁也不敢说话，周围安静下来，能听到人群紧张憋闷的呼吸声，就这样静默了十几分钟，张大娘突然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抱着孙子朝卧室走去。

“好孙子你好好睡，奶奶抱你进去睡”她嘴里不停地反复念叨着。

这时天已经完全放亮了，张家院子里里外外已经挤满了来看热闹的邻人，霞光透过树梢带着清晨的几分寒意洒进张家大院来，人群开始闹哄哄地议论起来。

“三条人命啊”！

“造孽啊”！

“小妮子才三岁，弟弟才不满两岁啊”！

“被活活捂死的呀”！

“趁着睡熟了捂死的呀”！

“怎么下得去手啊”！

“自己的亲骨肉，怎么下得去手啊”！

“虎毒还不食子呐”。

“我说，都是那男人的错”。

“是啊，多好的媳妇啊，温柔持家，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可惜啊，两个孩子生的多俊俏啊”。

“男人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迷魂汤，这么美满的家庭，还去外面沾花惹草”。

“是啊，那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现在说不定还在外面的温柔乡里做着梦呐”。

“哎，可惜啊，太不值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这不是给外面的狐狸精腾地方吗”！

“哎”！

“老天不长眼啊”！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还夹杂着叹息声。

这时张大爷体力不支，加上心力交瘁晕倒在地上。

“大家都别议论啦，咱们能出力的出力，能出钱的出钱，帮两位老人做点事吧”肖峰作为近邻，义不容辞地出来主持大局。

几个壮汉把张大爷抬进了里屋，几个妇女找来白布，盖在了张家媳妇和小女孩身上。

几个年纪稍长的大娘走进卧室，试图从张大娘手中哄过小男孩的躯体。哪知张大娘一阵拳打脚踢，把众人打退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张大娘许是累了，又或者急火攻心，昏死过去。

众人纷纷跑过来抢走了她怀里的孙子。

大家忙前忙后地在张家大院张罗着，有去准备棺椁的，有烧火做饭的，有准备纸钱的......院子都快转不开了。

下午，几阵狂风吹散了白云，湛蓝的天空蒙上了灰蒙蒙的画布，乌云席卷而来，天变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