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2）

贺平生其实已经到了。

但当他远远看到季念欢背影时，他便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静静凝望着她。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可以如此安静的凝望，同样在安静中的她。

她今晚穿着一袭粉色带碎花的长裙。

这种裙子若穿在其他女人身上，他定会觉得俗不可耐，可穿在季念欢身上，却仿佛会发光一样，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看到季念欢抬手，捋了捋长发。

他看到季念欢仰头，长久的眺望星空。

他猜测，她在思考着什么、想念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季念欢似乎从自己思绪中回到现实，想起约的人还没出现，她回头去望。

贺平生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徐志摩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回眸，如不经意间绽放的昙花，惊艳了他的世界。

季念欢看到了他，对他招招手。

她不知道，他已经把她当风景看了好久。

夜风徐来。

两人坐在河边的阶梯上，肩并肩，面朝着江水。

季念欢拿出一个红色首饰盒，递给贺平生，“送给你。”

贺平生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串打磨精致的珠子。

“你送我的？”贺平生骤然惊喜。

这是季念欢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送他礼物。

他其实从来没有戴过这些东西，但季念欢送的，他立刻就戴在了手腕上，“这是定情信物吗？”

“这是谢礼！”季念欢回道，“我爸爸的事，谢谢你了。”

贺平生顿时萎靡，“谢礼呀？你这么客气干嘛？”

季念欢看着手串，缓缓说道：“这是上好檀香木手串，当然对你来说，不算名贵。但这是我妈妈在我成年那天去寺里求的，一共两串，一串男款，一串女款。她说是给未来女婿准备的见面礼。可惜，她没有机会送出去……”

贺平生静默了。

其实，她是有机会送出去的。在她弥留之际，见过贺平生。

只不过，那时候，贺平生对季念欢根本不屑一顾。

季念欢妈妈必然是知晓这一点，才没有送出这手串。

“对不起。”

贺平生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一开始就对季念欢抱有成见？

“没关系，也不能全怪你。”季念欢深深吸了口气，“我妈走的时候一心只希望我能得偿所愿，可她用的方式太过激烈了。我其实很反对，我对她说我不愿用这种手段去换来婚姻，但那时候她已经不行了，她太过坚持，甚至求我。她说，如果我不和你领证，就死不瞑目。我才最终妥协。”

季念欢叹了口气，“可这件事终究是做错了。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逼你。”

“不。我很感激她这样做。”贺平生认真的说，“因为如果不是她的坚持，我或许永远都无法和你有交集。”

季念欢低下头，闭上眼睛，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吗？妈妈走的时候，我甚至想要跟她一起走。她葬礼结束之后，我一个人回到家，把自己关房间里，在黑暗里坐了一夜。凌晨的时候，我爬上阳台，张开双臂，很想很想就那样跳下去，追随她而去……我一只脚都迈出去了，又收回了。因为我想起了你，想起，你已经是我的丈夫。我想，我应该带着妈妈的希望，好好去经营这段婚姻，哪怕只有三年。可我没想到，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把结婚证当了真……”

“欢欢，对不起！”

贺平生控制不住把季念欢拥入怀中，他紧紧闭上眼睛，心里有着无尽的懊悔。

“对不起，一切都怪我。你把手串送给我，是不是代表接受我了？”

贺平生拉住季念欢的手，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欢欢，从今以后，我将用余生来补偿我对你的亏欠。”

季念欢摇了摇头。

贺平生声音都颤抖了，“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吗？”

季念欢冲他展颜一笑，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笑里全部烟消云散。

“贺平生，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就不要再有这种心态。你救了我很多次，又救了我爸爸，过去的一切，就让它们都过去吧。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以后平等自由的相处。”

季念欢对贺平生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季念欢。”

“你好，我是贺平生！”

他们手紧紧握在一起。

季念欢笑得像一个刚结识新朋友的小孩子，“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贺平生也笑了。

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过往种种，压在他心头上的东西，似乎顷刻间瓦解。

这一刻，他只是贺平生，季念欢刚接纳的朋友。

一笑泯恩仇。

尽释前嫌之后，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