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除蚁（1/2）

京城，皇后的翊坤宫。皇后沈姝接过宫女呈上的一碗杏仁酪慢慢啜引，太子裴承稷急赤白脸地急急走了进来。

“母后…”，沈姝见他面色不好，摆摆手，她的奶嬷嬷沈氏便会意地领着一众宫女退了出去，待众人站远了，沈氏关上翊坤宫的门守在门外。

“慌里慌张成何体统？你是储君，现在正代天子监国，一言一行要沉稳端肃。”皇后不悦道。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晓。今日儿臣实在是被沈厚章给气坏了！”说着，便将手里的折子连同一张有些血污的纸递到皇后手里，

“母后，您瞧瞧，宰相、御史台联名参了他贪赃枉法，罔顾百姓死活，蠹国害民，为了怕朝廷彻查还草菅人命。这里还呈上了利南道一百多名官员写的诉状！这可都是按了血指印的！”

皇后沈姝将折子和状纸细细看完，太子在旁战战兢兢地瞅着她脸色，见她看完后面色平静，并无多少愤怒，内心稍觉安心。

“这状纸哪里来的？”她不疾不徐地问道。

“宋炎举此次回京带回的。”

“他不是去平乱吗？这事情管得还挺宽的！生死战场上还有这心思去搜集别人贪腐的证据，哼，亦是个心机叵测之人！这状纸是直接在朝会上递的吗？”

“他在朝会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后才呈了上来。接着林经邦他们就开始参沈厚章了。像是早就说好一样。”

“一封状子而已，伪造也不无可能。”

“遭就遭在不仅仅就一张状纸！”太子气哼哼道，“和宋炎举一块回京的还有三十余名人证……”

“什么？三部派去查证不是找不到账册、人证吗？那么这些人从哪找来的？”皇后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

“母后！现在就别管这些了，沈厚章贪墨救灾银款您知不知晓？”太子焦灼不已。

沈姝并不直接答他：“这些年拉拢权臣，让这些人心甘情愿为我们办事，光凭嘴上说句话如何能办到，还是要给足好处才行。还有驯养那些只忠于你的死士，这哪样不是笔庞大的开销。国库的银子想都别想，就是用你父皇的私库也得他同意才行，我不替你攒点怎么办。”

“可您也不能指使表兄做这样的事情啊！那么多官员和家眷的性命也不能没有由头地说杀就杀吧？”太子涨红着脸说道。

“我没有让他去杀人，只是叫他把事情弄干净漂亮些。这些人能说他是贪墨，却怎么能证明就是他指使杀人呢？”皇后依旧沉着冷静，“贪墨之罪推个人出来顶着，你表兄最多就是用人不查，夺了官职流放几年，不过受几年苦再召回京城亦无大碍。”

“那些证人带回了两张神武军遗失的令牌！”太子忍不住高声说道，“两张令牌分别遗失在相隔几十里的知府宅子里。而三部彻查时回禀这些州府官员死于反贼之手，家眷或死或逃。那这些本应护卫京城的神武军又是何时去了那里？又是如何将比命还重要的令牌遗失在这些官员家眷手中？”

沈姝有些坐不住了，在地心来回踱步：“这个裴思珩，我就说不能让他去利南道平乱，你和你舅舅偏偏太心急，这样让他手握军权无异于放虎归山。你看他一去利南道就搅得朝廷鸡犬不宁！”

太子急着辩驳道：“裴思宗在军中多年，威望甚高，即便现在形同废人亦不能小觑！裴思珩也是在军中历练过，我若登基这二人不除，实难安心。父皇不也是防了他们这些年嘛。如今老了，反倒变得心慈手软起来。母后，快想想法子吧！如今神武军卷入其中，倘若不能自圆其说，枢密使康泰和与神武军将军沈厚载都要被革职查办！”

“此事怎能用神武军？厚载一向与厚章关系寡淡，这次厚章定是求了你舅舅，否则他怎能用得动神武军！”沈姝转了两圈，精心养护的指甲在攥紧的掌心折断，疼痛让她猛地惊醒，“快，宣你舅舅进宫。”

一个时辰后，沈柱基便急匆匆来到翊坤宫拜见皇后。

见他要跪，沈姝忙道：“哥哥，火都烧到眉毛了，就别整这些虚礼了。”

沈柱基依言立在她面前。

“朝会上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哥哥，说说你的想法吧。”

沈柱基一脸阴鸷地说道：“厚章这个逆子蠢货，做事情一点不过脑子，这次怎么牵连上了厚载。看我回去不打断他的腿！”

“如今百官知晓，民怨拂天，此事若不给天下一个交代恐是不能了了的。”

沈柱基寒着脸沉吟半晌：“娘娘，让厚章把事情扛下来吧。只要能留他一条性命。”

“如今也只得这样，若他承认草菅人命，只怕……”皇后面色哀婉沉痛。

数日后，发生了震惊整个京城之事。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纷纷。

皇后之侄忠勇侯次子轻车都尉沈厚章因贪墨赈灾银款、草菅人命被大理寺捉拿归案，一同犯案被捉拿的还有王太傅之子王昆。

朝廷仍命三部会审，刑部大堂上，三十几名人证声声血泪控诉令闻者动容。

等带沈厚章上堂过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