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一段好呀么好春光（1/2）

“奴才在。”东生隔着门喊，并没敢进去。

“狗奴才，谁让你们给他穿得这样少？昨日便冻得流鼻涕，今日有了大氅便不给穿里衣了吗？”高允扯着嗓子喊，“糊涂东西，你自去领十大板子！”

老太监跪地上铛铛铛磕头，“谢主隆恩……”而后，急促脚步声在雪地里渐行渐远。

高允罚过了人，似乎心情好了许多，他瞧着顾旧那狐裘里若隐若现的腰身儿，激动道：“走，咱们去里头坐着说，我还想跟你聊聊儿时堆的那太监雪人儿呢。”

巧了，彼年的太监雪人儿也是东生……

可高允的眼光移不开顾旧的腰线，他发觉这里似乎比他记忆中更纤细些，许是顾旧死了半月也有些身量上的损失。

那紧实的腹部上，肌理明显，看着就能联想到细滑又起伏的手感。

顾旧生而为男子，实在可惜，也不可惜。

顾旧却费力想挣开高允的手，“高允，与其谈旧事，不如好好说说，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高允紧紧钳着他，让他的抵抗落空，“我……”

他连说了几个我，终究没能解释什么，却见他脸色苍白比顾旧好不了多少，冷汗也是蓦地自额头钻了出来。

高允脚下突然向后踉跄，像个醉汉似的，费力几步迈到了桌案旁。

这事儿，恐怕是高允的病根儿。

他扒拉下一层层的奏折，终于摸到了那盛着蜜水的茶碗儿。

可惜，他并没能端得稳，又够了好半晌，这才终于摸到了饴糖，囫囵往嘴里塞了三颗。

“呼……”他不管地上脏不脏，滚到了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总算喘匀实一口气。

顾旧已而看呆了，他没想过，高允的饥饱痨如今到了这程度。

也难怪他喜怒无常，短短一个月之内性情大变了。

犹记得，曾经的高允是皇子中最勤勉温良的，也是顾旧最好的知己。

“阿暮，我错了……我对不起你。”高允瘫坐在地上，将两肘撑在叉开的两条长腿上，低着的眼眸里落出了泪水，啪嗒啪嗒滴在地砖上。

顾旧冷冷瞧着他，却根本一句也没想多说，高允早就不是他的朋友了。在他眼里，那鳄鱼的眼泪没什么值得同情。

“我真的对不起你啊……”高允抬起头来，再说这句抱歉，眼神儿竟然变了。

嗯？

借着昏黄的烛光，顾旧瞧见他手里好像多了个东西，瞧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金光灿灿分外晃眼。

顾旧突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耳畔响起叮铃铃的声响。

高允念着妙法莲华经，迈着小步子冲顾旧徐徐走了过来，他脸上挂着泪，却绽开了痴痴的笑颜。

齐倒从这高床软枕上起来，又经两个美貌的小宫女伺候着，好不快活。

这些宫女们虽则害怕他的绿瞳，却也因为皇上器重他，表面上对他十分客气，伺候得周全。

不过，齐倒并不是好糊弄的江湖骗子，他这人伺候起来其实很麻烦，比隔壁那位更像娘娘。

他梳头要三位宫女服侍，几次借着桂花油挽不成个齐整的莲花冠发式，宫女们都做不到一根头发丝也不露，只好要齐道爷亲自来。

她们几个在旁边嗤之以鼻，嘁，这妖道真把自己当娘娘了？

他沐浴的话，中午一回、晚上一回，每次用的皂角不能重样，真是奔着侍寝的规格了。

饭菜上更挑剔了，这个嫌弃太瘦，那个觉得太咸，总之就是每一道菜都能点评出个所以然。

他曾出过一趟宫，置办了金铃铛和几身道袍，一打扮真有点儿鸾姿凤态的道君模样。

宫女们时常怀疑，这位道爷是不是流落人间的谪仙，怎么天生就是一副纨绔骨头？

结果他一张嘴，又露出了市井泼皮之气。

那小师妹倒是个正经柴禾妞，给什么吃什么，对几位宫女也很亲，缠着她们几个玩儿踢毽子。

她今日在雪地里堆了一院子的小动物，惟妙惟肖什么都有。

一连过了几日，除了嫌这位道长有些事儿妈之外，整个风平轩，倒是都折服在齐倒的仙风道骨之下了。

“哎，齐道爷，了不得了！”掌事宫女纱雾跑进来道。

“怎么了？”齐倒正用烧红的铁给自己熨烫着道袍，熨得一个褶子也没。

纱雾这么稳当的人，如此冒冒失失可不多见。

齐倒被她吓得手贴在热铁上，“啊……嘶，纱雾姐姐，我紫皮道袍差点儿完蛋了。”

纱雾“哎呀”了一声，“你还有心琢磨行头？我问你，你没给雨歇轩那位喂饱了吗？”

“喂……饱？”齐倒马上想起来，的确，顾旧从醒过来就拒绝太岁血，现在还是个饿尸呢。

他突然有点儿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纱雾放低声音，“哎呀，他……他侍寝时把皇上咬了！”

“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