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1/2）

“看来，微臣来的不是时候。”

顾凉仍穿着早先那套绿色直缀，一眼便知是从翰林院直接过来的。

她站在洒着金光的竹海前，面容清疏，长身玉立，挺拔如松，比之先前仪容更甚。

李景霂转头看过去，眉眼稍霁，笑着朝顾凉走去，“如何就来得不是时候了，顾大人刚下值？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托您的福。

顾凉冷淡的扯了下嘴角。

在前殿的时候这八卦头子眼神暗示都快舞到她跟前了。

要是她不来这一趟，估计后半夜又会喜提黑甲卫叫醒服务。

顾凉淡声道，“方才在府门外瞧见北燕的车驾了。”

并且，那位呼延王子的脸色不太好看，想必是跟她谈崩了。

至于呼延崇想跟李景霂谈点什么。

都不用猜，懂得都懂。

李景霂噎了下，让奴侍先带桑久回静阁，又给华二安排了点私活。

然后迫不及待引着顾凉走进屋内。

屋内茶香弥漫，相比之下，香炉里缭绕散开的沉木香，反而显得过于清淡了。

顾凉坐到李景霂对面，一盏茶便先推了过来。

“顾君，云州的事，你如何看？”

顾凉眉头微挑，还以为李景霂会先说两句呼延崇的事。

只不过见她神色急切，顾凉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云州之事，其背后主使，当有内廷中人。”

李景霂眸色暗了几分，“同我想的一样。”

顾凉继续道，“我曾翻过户部记档，赤铁矿产地从未有过关于云州的记录，而其他产矿的去路也多用在兵部，均是走的官道，为各地州军队铸器所用。

这说明，云州的矿洞，从始至终，都是暗矿。”

李景霂眉头皱紧，“那这些赤铁矿，究竟会运往何处？”

待在云州这些日子，黑甲卫快把云州内大大细细的黑市盘包浆了。

就连十几年前的走失案、盗窃案全都给破了。

但偏偏就是这赤铁矿，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没有走官道，黑市里也没路子，难不成这么重的矿石，还会长翅膀飞不成？

“殿下可曾查过外商？”

“查过一轮，云州的外商多来自西周，交易的都是些珍稀花种、药材和茶叶之类的轻货，这些客商都能拿出正规契籍，交易也大多过的明路，没什么问题。”

顾凉却是下意识蹙起了眉。

灯下黑效应，人们往往会对自己司空见惯的东西视而不见。

若她是负责运送这些赤铁矿的人，必定会想办法获得正规契籍，走官道运货。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靠着多年经营，只要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正经的药商或茶商，根本不会有人留意我的货物里，是否有几次掺了那么一两箱石头。

毕竟官道上的卡点都是人为，只要是人为，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殿下，这些外商可能还要再细查一遍，尤其着重盘查其每批货物的出货时间、出货量、出货单价、接收人，所途径官道，所缴纳金额、是否有货损等等。

只要掺了假，这些账目就必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她依旧倾向于幕后之人用的官道，只不过是多披了一层客商的皮罢了。

总会有那么一两处可疑的地方会露出马脚。

李景霂沉了眼眸，“好，我再让她们仔细盘查一轮。”

“只是……殿下可有想过，这么大批量的赤铁矿，其买家，究竟会拿做何用？”

李景霂沉默了片刻，用力握紧茶杯，缓缓说道，“军队。”

赤铁矿是稀缺军需，无论是交易还是自用，其最大的可能，便是用在军队上。

这……才是让母皇今日如此震怒的原因。

用着大乾赭石资源养起来的敌军，其最后的剑矛，对准的是她大乾的军士。

顾凉浅抿了口茶，“所以殿下，此案一定要断得干脆利落。”

顾凉抬眸看向她，“北燕军队实力不可小觑，她们武力值强，但北燕内壤贫瘠、军需紧张，若是这些赤铁矿最终是流向了北燕。

那么，对于镇守北境的大乾军士们，会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所以，一定要赶在局势变化前，截住这批货。

李景霂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

“那么，呼延王子此次来……可与殿下说了什么？”

李景霂抿起唇，微微朝后侧坐了下。

“我同他有什么可说？”

顾凉无语，“那他为何……脸色不佳？”

李景霂摸了摸鼻子，不太自在的说道，“也就是提了下联姻的事，但我当时就拒绝了。”

顾凉皱眉，“他既主动提联姻，想必是以交易为目的，不知他提的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