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2）

古良珏陷入痛苦的凌迟里。

处处都是白灵飞的痕迹，处处都是。

他们的照片还摆在珏楼里，她满面甜笑。

她喜爱的物件随处可见。

她做的点心在冰箱里。

她的衣物在衣柜里。

她的柔软毛巾、她香喷喷的洗发水、她的草莓图案牙具，还有她养肥了的小白兔，都在。

然而珏楼打扫得太干净了，临行前一晚砸毁的卧室在杨叔的带领下重新修整，太过整洁干净，一尘不染，连她用过的毛巾都洗净晾干，把她的气息都洗掉了。

古良珏到处寻找。

终于，在隔壁卧室的床下，他找到了她的一根发丝。

他急忙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发丝犹带着一点光泽，有轻柔柔软的触感，一直软到他心里去了。

他小心地将发丝绕在手指上，手指按在胸口。

这样，他仿佛就能感觉到她柔软温香满怀。

他把珏楼封锁了，门窗都不留一丝缝隙。他要留住白灵飞的气息，仿佛这样，有朝一日白灵飞就会在自己的气息里活过来，生动可人的小模样，甜声喊他快过来。

他又去到办公室，把他的办公区也封锁了。那里也有白灵飞的痕迹，快快乐乐歪着脑袋，笑声喊他珏哥哥。他几次都把她困在办公桌与椅子之间欺负，欺负得她扭着小手嘟着小嘴，凑上来找他要亲亲。

他又回到石堡，把石堡也封锁了。这里是他们相处最久的地方，她给他闯了多少祸，又在这里掉了多少眼泪。他们在这里一起长大，十年后她出逃，可她哪里都没去，她一心一意去找他，自己穿一身红裙当嫁衣，戴一顶礼帽当盖头，问可不可以嫁给他。

他有意让自己痛苦，有意去看她抱了十年的小老虎，以及她化为灰烬的翅膀。

他把灰烬小心翼翼地收拢，只有一小捧，捧入盒中封存。

之后，他把她的发丝做成琥珀，与她的婚戒串在一起，戴在他自己胸口。

然后他去了宫羽林。

那里的精灵自由了，却没有离去，一直在等。

他与精灵们进行了一次长谈，得知飞飞根本没有给他印记，并且解除了匕首的咒语，让他不必和她一起痛。

他还得知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得知飞飞为何要去找他。

他都懂了，她是害怕失去他，她在努力证明她有担当。她上一世闯很大祸，杀很多人，毁掉了这个虚假世界，所以她要跑出去以命抵罪。

她任旁人伤她，是在替他受伤，因为她记得上一世他满身伤痕吧。

她握着那六块银牌跑，是想赶在第七个字出现之前见到他，告诉他如果有来世，不要与她为敌。

他不能想象那么娇柔的她，在一路的奔跑中是什么样的悲苦心境，她自愿跑向伤痛跑向死亡，只想再见他一面，可是没能如愿。

他不能想象，可他偏要去想，他故意让自己痛苦。

痛苦将他凌迟了，可他还觉不够。

他长久地盯着那张汇报给古苍寰的照片，盯着照片里的白灵飞，正遭受民众围殴，满脸血污，流着泪，妖冶的红眸仓皇远望。

他细细看她的伤口，细细体味她红眸里的期盼与绝望。

她期盼见到他，或许在呢喃着喊老公或者珏哥哥，可是那时候他明明感受到悲伤了，却没有问一问她的消息，没有出来找她。

她孤单受苦，在痛在哭，他没有回头接她。

她全力跑向他，穿越了整座城，都离他那么近了，他却没有给她回应。

……他就这样细细痛苦着，任由心疼、懊悔、思念、绝望将他切碎。

在这样的细碎凌迟中，他终于也听见了那两个男人的声音，他们在用毫无感情的语气对话。

“这个结果还可以，白灵飞护起的世界，古良珏不舍得毁。”

“嗯，终于不用再像上两次，白忙一场。”

“他力量还不够，刺激还是少了些。”

“白灵飞没有了，还有什么能刺激他？”

“对永夜城的责任也失效了，他不再管。”

“那怎么办，给他场景重现一下，让他看看白灵飞是怎么烧成灰的？”

“试试。”

一幅场景在古良珏眼前拉开。

白灵飞的伤，比照片中严重百倍，她娇嫩的小脸，都被割碎了，一头乌发浸润了鲜血。

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小腹鲜血直流。

她奋力抵抗天空的裂痕，风刃把她一点一点切成血人。

她全部的力量都祭献出去了，她的翅影消失，眼眸恢复了清澈颜色。

她坠落在地，仰面望天，喃喃地喊珏哥哥。

她突然很痛，按紧心口，可是她的心口裂开了，第七块银牌浮了出来。

她努力按着，喊再给她一小会儿，珏哥哥快来了。

黑色火焰将她裹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