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一名高大的男人怀里压着一名女子，两人双双倒在血泊中。男人身着布衣，满脸纵横的疤痕覆盖了原本的容貌，但从他英朗的眉峰、高挺的鼻梁与紧抿的薄唇，还可依稀看出他曾经是何等的英俊。他那对眼眸极为深邃，眼神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桀骜与傲世，然而现在这对眼眸不再锋芒毕现，而是温柔深情地注视着怀中的女子，似要将她生生世世刻入脑海，刻入灵魂。

他浑身狰狞的伤口不停涌出鲜血，将女子染得如同一朵妖魅绽放的红罂粟，直到他的脸终至完全失了血色，深邃摄人的眼眸也渐渐失去了光泽，用最后一丝力气，他邪魅一笑，低声说：“飞飞，你自由了。”

随着怀中的女子睁开眼睛，男人的呼吸也完全中断。他为她挡下了所有的伤，像以前无数次一样用自己的怀抱给她撑起一片安全的天地，唯独这次她紧紧抱住了他不再逃离，可他再也看不见她的后悔，再也听不见她的哭泣，再也不能强势地掐着她绝美而又偏激的小脸，告诉她有他在这里，一切都会没事！

古良珏，你怎么了啊，你醒一醒。女子在心中无声地狂喊。

永夜城成千上万的人群拥挤在四周，看着这对凄情惨状的男女，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肆意狂笑！

“哈哈哈，古良珏死了，是我们弄死了他！”

“真凄惨，这个曾经权势滔天叱咤风云的男人，死的时候一无所有不成人形，还不如一条癞皮狗！”

“癞皮狗？呵呵，还不如一只臭老鼠，死前多少天连顿饱饭都没吃上了？真可怜啊哈哈哈哈……”

“多亏了白灵飞这个蠢女人，要不是她最后还在反抗拖累古良珏，古良珏哪有那么容易被弄死？”

“太可笑了，古良珏为这女人跟全天下作对，身家性命全都赔进去了，这女人还毫不知情！”

“看来红颜祸水这句话永远没错，兄弟们引以为戒啊，哈哈哈……”

……

一字一句如同刀刃，狠狠刺入白灵飞娇嫩的心脏。

古良珏死了么？他不是人人敬畏的无冕之王么？他不是拥有尊贵的权势和地位么？他不是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富么？为什么会变成全世界的仇敌，死前连顿饱饭都没吃上？……是啊，她太久没有看他，不曾注意到他何时添了那些伤疤，不曾注意到他的朴素衣着，也不曾注意到他精壮的身体一天天疲瘦下去。她只知道他每天都如往常一样，给她精致的衣食照料，把她关在石堡中不许出门，而她动不动就大发脾气，打翻他端来的饭菜、剪碎他送来的衣装、将石堡上下破坏得一片狼藉。

肆意狂笑和讥讽议论还在继续，人群中走出一个眉目与白灵飞有几分相似，气质与美丽却有云泥之别的女人。她是白灵飞的姐姐白宛西，此刻白宛西没有笑，脸上只有狰狞的凶狠和嫉恨。

“白灵飞，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为了救你，古良珏不会身败名裂，不会容貌被毁，更不会死！早该死的是你啊，为什么你不早点去死，为什么古良珏明明可以脱身，却用他自己的性命换取你活下来？你这个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今天我就亲手杀了你！”

白灵飞被从古良珏身下拽了出来，洁白若仙的身影被鲜血浸染成红色，纯美无暇的脸蛋也沾染了血迹，看上去有一种残忍的美，更加美得惊心动魄。

她没有受伤，她这一身血都是古良珏的，是古良珏用自己的血保护了她，唤醒了她！

白宛西狠狠地打了白灵飞几个耳光，又扬起锋利的指甲在她脸上抓破道道伤痕，她肆意而疯狂地虐待她，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男人们上前揪起白宛西，将她粗鲁地摔到地上，啐骂道：“谁让你抓破她的脸？兄弟们还有用呢！”

“就是，真他妈败兴！”

“你们干什么？”白宛西不可置信地尖叫，“是我一直骗哄白灵飞与古良珏作对，你们才有可趁之机，你们不能恩将仇报！”

“呸！去你妈的恩将仇报，兄弟们这叫卸磨杀驴！”

狞笑的男人拥挤上来，将白宛西痛苦不甘的嚎叫声淹没了。

白灵飞没有任何反抗，她任由那些肮脏的手把她推来推去，纯美的眸子悲伤万分地望着古良珏。古良珏死了，他的尸体被人们狠狠踩进泥土里践踏，疯狂的人群将这场罪恶暴行，当做了纵情肆意的狂欢！

暗淡的天幕下，无月亦无星，整座永夜城里那些高高矗立起的巨大银幕，纷纷直播着这场全民参与的恶行！

被狂欢冲昏了头脑的人们谁也没注意到，白灵飞的眸子渐渐染红，连瞳孔都变成了血红色，衣袂与长发都翻飞起来。

恨意，杀戮！

轰隆震动的巨响压不住那一长声凄厉清啸，啸声不像是肉嗓发出的声音，而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怒吼，撕裂了灵魂，撕裂了肉体，直冲云霄，将这无边的夜也撕裂成片！

强大的冲击波后，整座永夜城轰然倒塌化为废墟，自认为劫后余生的人群在哀嚎逃窜。在那废墟中央，白灵飞后背有黑色巨翅的影子张扬而过，她如同废尽千年修行的黑暗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