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苔花（1/2）

高雪眨眨眼，看着几人复杂的神情，是嫌自己太啰嗦了？

“哥哥们，出发吧，好运哦。”

众人也不再多想，笑嘻嘻地跟高雪挥手告别。

跟少年们说话多了，高雪都觉得自己心态变年轻了。

正要回去，就看见赵春生拄着单拐慢慢过来了，应该是来看高兴的吧。

赵春生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听着那欢快的声音，心里沉了沉。

......

“腿还没好利索吗？”

见高雪关心自己，心头瞬间又畅快了，笑着说道：“已经拆了夹板，只是大夫还不让用这条腿走路。”

脸色尚好，姑娘不像孝子那般受罪，看来身子应该无碍。

只是这一身蓝，头缀一朵白花竟是如此的好看！

赵春生却再不敢多看一眼，看多了怕舍不得移不开眼。

“咳……高兴好些没有？我过来看看他，顺便布置点功课。”

高雪笑笑，“让先生费心了，快请进。”

“你要节哀，保重自身。”

高雪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但这种情感不像友情，只要彼此真诚相待便可以了，高雪无法回应他的情感，连他给的关爱也只能躲着了。

催熟的花，只会加速凋零，就像前世的父母。

高中本是该好好拼搏的时候，却非要早恋，早恋不算，还偷尝禁果，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难，可她又何其无辜！

想到前世，高雪再抬眼，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谢谢，我会的。”高雪平静地说道。

带着赵春生到了堂屋落座，让周氏过去作陪。

高兴今天还是昏昏沉沉的，喝了药就睡了，好似欠了多少觉一般。不过这些日子他确实辛苦了，从睁开眼睛就没有片刻歇息，丧事也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委屈先生进来说话吧，高兴还无力起身。”高雪打着帘子，请赵春生到里屋说话。

原本在暖炕上做着活儿的高敏、高霜，已经穿上鞋子，站立一旁。

屋里很整洁，一个炕占了绝大多数的空间，后面有几床半新的铺盖，另一边则铺满了正在做的鞋子、帽子。

高兴已经半坐起来，脸色还很是苍白。

赵春生先跟高敏打了招呼，才看向高兴，“可还好些了？”

“多谢先生，好多了。”说话也有气无力。

“带了包蜜饯，喝药时吃上一颗，甜甜嘴，等身子舒服了再学习吧，不急着向前，多复习下以前学过的就是。”

“好的先生。”

赵春生眼角瞟了一眼高敏，看来在高家生活的不错，脸上看不出来一点和离女人的凄苦。

只是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这些人都要靠着她生活……

“你好好歇着吧，我回去了，身体好了就去上课，不必讲那么多俗礼。”

重孝在身一般是不串门的。

“嗯嗯，多谢先生来看我，先生慢走。”

一个小辈而已，周氏出了屋门就止步了，高雪跟着送出去。

......

“小雪，是我无用，帮不上你什么。”赵春生有些失落，低声说道。

“我挺好的，不需要帮忙。”高雪从没想过要依靠谁生活，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我会上进的，你放心。”

这话听着怎么越来越歪了，“家里出个读书人不容易，人在能拼搏的时候自该好好奋斗一番，你如此，我亦如是。现在不该多想这些有的没的。”

赵春生知道高雪聪慧，她养家做生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听到她说拼搏、奋斗，还是吃惊不小。

这姑娘是个有野心的！

“你想做什么，只要是正当的，我都会支持。”

“我要你支持什么？！等你中了举人、进士再说这话也不迟。”高雪语气淡淡。“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我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只想着家人吃饱穿暖，高兴有书读。当然，我永远都是那不起眼的苔花，而你却有机会成为牡丹的。”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赵春生低吟了几遍，心头不觉豁然开朗。

“你愿意等我三年吗？”赵春生坚定地看向高雪。

就凭刚才的两句诗，他就认定了她。她就算永远是微不足道的苔花，那也是开在他心上的牡丹。

他爹不许现在定亲，就不能先把亲事定下。

高雪叹口气，微微摇头，“我们没关系，为何要等你？”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对他只有感激。虽有过几次帮助，可远远谈不上了解，更不用说“爱”了，边都沾不上。

就算是这时代必须结婚嫁人，她也不会在感情上将就自己的。

赵春生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他想表一表决心，可任何话说出来都只会显得轻飘飘，能做到时再说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