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影交错（1/3）

自称“友善同胞”名为卡藤·布莱克的吸血鬼总频繁出现在布雷尔面前向他喂投美味的血。

这一举动在吃饱后让布雷尔感到心烦。在目前状态下他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以近乎凶狠无礼的口气质问：“你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布莱克先生仍旧那样彬彬有礼地微笑着：“我可没有骗你，我们是高贵优雅的血族，在我们的世界里是讲究同胞互助的——至少在那位仁爱的女王陛下得统治下确实如此。”

“那位......女王陛下？”

提起这位，卡藤·布莱克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他那葡萄酒般紫红色的眼眸也变得更加明亮了。

“在人类眼中吸血鬼的世界残忍邪恶，因为他们就像野兽一般生吞人血且毫不控制自身的欲望，为了争夺领土和血液他们连同类都会杀死。就连我也觉得那样的吸血鬼很野蛮。在若干年前吸血鬼们确实是如此......直到那位女王陛下统一了整个吸血鬼世界后才有所改变。再也没有以前的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的混乱了，随着黑暗教会的建立，包括吸血鬼在内，黑暗魔法生物们都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同盟。如今我们告别吸血鬼的野蛮历史新生的血族已经和人类社会一样讲究道德礼仪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

“......”布雷尔沉默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中寻找线索来判断这些话的真实性。就以布雷尔自己在光明教会里知晓的信息来说，人类对于包括吸血鬼在内的一众危险黑暗生物的文化确实不了解。不少人类甚至怀疑它们是否拥有理性智慧和语言，能否沟通，拥有像人类一样细腻的感情。不过“黑暗教会”之名好像也有所耳闻，这是一个近两百年来新冒出来的组织。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你的目的是收编流落在外的野生新吸血鬼加入组织，为黑暗教会效力？”

“哎——”卡藤·布莱克微微叹了一口气，“先生，您的说话方式还真是直言不讳到了一点都不可爱的地步。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那么好吧，刨根究底的来说就是这样没错！所以你的回答呢，格普先生？”

“......”

“您也可以不用现在就回复我们。女王施行仁政会给予您充分的考虑时间。但我相信最终您终归会选择我们为您的盟友。我想聪明的你应该知道，除非打算白白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不然你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虽然很不高兴，但不得不承认卡藤·布莱克的话是对的，布雷尔·格普如今是吸血鬼与过去的生活不得不一刀两断，不寻找组织只靠自己的力量确实难以活下去。至于自杀，他是动过这样的念头，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他其实并没有这么做的勇气。他并不是那种真的能够成为英雄的人，虽然很可耻，但是他想活下去......即使内心如此痛苦彷徨，求生本能仍旧占据了压倒性的高位。想要活下去！灵魂深处在超越理智的呐喊着，即使如此也想要活下去。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明白，明明就那么死掉的话，对谁都好，明明死掉的话，就不会继续痛苦纠结下去，最后却偏偏要以“应死者”的身份留下来面对这难解的局面。

其实布雷尔自己知道，他之所以会“复活”的根本原因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在死前和死后他的灵魂都在强烈的渴求着“不想死”“不要就这样结束”。虽然在光明教会工作，但他之前却是个无神论者——世界是黑暗残酷的，温柔善良、会无偿为人实现愿望保佑人类的女神是不存在的。在生命即将消散之际，他一生唯一一次向神明祈祷，然后他确确实实在死后的世界里以灵魂的形态见到了“神”，那个时候他还有反悔改变愿望的余地，最后女神回应了他的愿望。

那位恶作剧般残酷的女神真的是“光明”的吗？但是也许，自己变为“吸血鬼”也就是理所应当的结局吧。邪恶的吸血鬼总有一天会被杀害，然后再次渴望复活，然后再次被杀，无数次的循环着，直到有一天自己彻底死心为止。

这是多么悲哀的一生啊，至少在这种未来发生之前还想要能够再见见艾伦，想要能够说说话。

“......不用考虑那么久，只是加入你们也是要有条件的。”

“请说来听听。”

“吸血鬼是可以饲养人类做血仆吧，有个人类，我想要他。”

在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布雷尔有一瞬间的动摇和后悔。残留的人性告诉他，这是不道德的，不该产生的念头，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想将某个人圈养起来。但是......如果这样，就可以从其他吸血鬼的手中保护他了，如果真的能够顺利保护艾伦过完一生，那布雷尔变为吸血鬼，不惜犯下伤害他人的罪行也要活着，这件事似乎也是有所意义和价值的了。

说起来，正义与善良究竟是什么呢？布雷尔曾经想要做个好人的执念又是从何而来？如果艾伦·玛格瑞不在他身边做榜样的话，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些昔日的记忆也在饥饿的眩晕中渐渐模糊了。

是为了保护朋友也好，出于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