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恨别鸟惊心（1/2）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中偶有吵闹。婚期渐渐临近，就在姜姝含以为，自己会在这个世界成亲的时候，系统给她带来了噩耗。

那是非常寻常的一天，风露正给她换下因为在揽云殿外头玩雪而湿透的鞋袜。

就听系统哇的一声，姜姝含再问，它又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系统有点不忍，最后还是把心一横，告诉姜姝含，陆今安命不久矣。

还没等姜姝含反应过来，它又补充道：你先过去，还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

姜姝含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谬，可她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吩咐风露自己要出宫，现在就要！

一路上，姜姝含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悲痛吗？或许因为太过突然，好像她并没有多少悲伤。

她觉得自己此刻更多的是茫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要死了？

自从来到这里，姜姝含几乎滴酒不沾，早起虽然没有几回，但从不熬夜，每天早早睡觉，就是为了在这里能多活一些日子。她和陆今安的进展也很顺利，再过半年他们就要成亲了。

为什么却是他先离开呢？

姜姝含在飞驰的马车里问系统：陆今安是怎么了？

系统告诉她，有昔日同窗在摘星楼邀陆今安喝酒，足有十几人，陆今安顾念同窗之情，不好推辞，就赴约了。结果席上有人起了争执，众人上前劝架，推搡之间有人借乱把陆今安推下了高楼。

姜姝含闻言更觉荒谬，这算什么呢？她突然感觉有些无力，身上一阵冷又一阵热。

系统见她这样，有些担忧，安慰她：那个人临时起意，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含含别太伤心了。

姜姝含冷笑一声，沉默片刻，又问系统：如果我没有来，他是不是就会好好活着？

系统连忙否认：不是的！含含，你千万别这样想！你还记得你们初见那晚吗？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你，那天晚上他会和同窗去酒楼庆祝过了会试，当晚就会从酒楼坠亡，甚至没有机会参加殿试！

姜姝含忽然问：哪个酒楼？

系统顿了一下，还是答：摘星楼。

姜姝含暗道果然！还来不及分辨自己的心绪，马车突然停下，风露扬声道：“公主，摘星楼到了。只是前面被皇城司和刑部的人围着。”

姜姝含勉强应道：“知道了。”起身时感觉一阵晕眩，下车时差点踩空。

摘星楼前确实被围得水泄不通，姜姝含摆明身份，众人便让出一条道来。

无心理会旁人投来的同情的眼神，姜姝含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地上之人一身白衣，看不出生死，但他的血把地上一层薄雪染红了，红得那样刺目，几乎灼伤了姜姝含的眼睛。

还差几步，姜姝含却像突然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委顿在地。立时有人围上来关心的询问，可姜姝含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感受着一阵阵的耳鸣，抬手想要抚平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有些过速的心跳，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像样。

啊！姜姝含在心里想，原来我是在害怕。我害怕看见陆今安惨死的样子，所以我的腿不敢再往前一步。

姜姝含突然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笑，原来我是这样懦弱的一个人，他就在那里，而我连过去看他一眼都不敢。原来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为我找好了理由。

陆今安要死了，也许他已经死了。而她只要马上离开这里，还有可能活下来。活着有什么不好呢？

姜姝含眼中干涩，却没有一滴泪。明明只要她想，平时几秒钟就可以落下泪来，卫玠都被她骗过。

难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冷情的人，连喜欢的人要死了，我都吝啬为他掉一滴眼泪？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真的能找到命定挚爱，真的会有完成任务的一天吗？

姜姝含胡思乱想着，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她撑着风露的手，勉强支撑起来，无论如何，她总要看他一眼，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一步，两步……

姜姝含终于来到他面前，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除了脑后流出的血，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依旧文雅俊秀，没有姜姝含想象中的惨状。

姜姝含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抚上他的面容，感受着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心痛，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病痛还是出于伤心。

陆今安的睫毛突然像蝴蝶一样扑簌了两下，姜姝含死死地盯着他，眼都不敢眨。

他终于在姜姝含的期盼里睁开了眼睛，眷恋地看了一眼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就了无牵挂的闭上了眼。

姜姝含的泪就在此时倏然落下！

你在等我吗？如果知道刚才我犹疑了，你会怪我吗？只一眼你就满足了吗？难道就没有一句话想对我说？

姜姝含的泪掉了一颗就再也停不下来，哽咽中，她感觉喉咙像被人攥住，渐渐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