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开端（1/2）

七天后，天气少有的晴朗。

早起，付青禾从窗户往外望去，一层淡蓝的雾气笼罩着岳家寨，好似一个穹顶将岳家寨与世隔绝。

可，阳光还是如以往一般不容拒绝的铺撒在这蓝雾上，雾随即散去，似雪般融化，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岳家寨便如此被明亮的光照耀，崭新的像要闪出光来。

将窗户关上，付青禾转身看了看住了月余的屋子。

从醒来到嫁人，再到遇见沈南天。

这座屋子仿佛是时间的见证，用不变的锚点不断让他们经历世事的变迁。

这是，从今往后，这座屋子怕是用不上了。

之后，他们是否还有机会回来？

他不知道。

但如果可以的话，能跟沈南天那个傻子在这里隐居，对付青禾来说，也未尝不可。

可世事难料，他再早些时候种下的种子，今天也该结果了。

将门咎上。

付青禾头也不回的往祠堂走去。

今日是阿城继任族长的日子。

路上只有付青禾一人瑀瑀独行。

等他到时祠堂里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应阿城的要求，今日村里不管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了小小的祠堂了，别说坐着，就是连站着，都无从落脚。

密密麻麻的人像树一般一个挨着一个扎在地上，明明人和人之间挨的很近，但却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任何一点杂声。

就好像这群人只是摆在这里，随后便任杀任剐，听凭别人处置。

这不是纪律严明的表现，付青禾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就好像附骨之疽一般，平日里隐而不显，但一旦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便会群起攻之，将所有的所有拉入深渊，不得超声。

所以说，可怜的人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

因为不论遇到什么事儿，他们总有理由怨天尤人，然后伸出利爪，毫不犹豫的为自己争取利益，还偏要带着柔弱的表情。

简直，

付青禾嗤笑一声，

让人恶心。

没有进屋，

付青禾随意找了一个别人看不到的死角看着，冷眼旁观。

当然，作为把岳家寨的众人忽悠成如今这副样子的人，他现在进去无疑是火上浇油。

所以，收敛气息，他在暗处默默关注。

祠堂里阿城已经坐在了最前面，神游天外的盯着虚空发呆。

几日不见，阿城变了好多。

从付青禾的视角来看，他第一次见阿城还是进林子摘果子那天。

那时的阿城身上是二十来岁青年的活力，即便他的脸上带着严肃，但眼神里的不屈，肢体上的跳脱，都让他由内而外的散发出如同野草般的蓬勃生机。

年轻，满是野性。

但今日一见，阿城确实变了好多。

花白的头发，枯瘦的躯壳。

他就好像用血肉滋养了他的仇恨一样，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以一副垂垂老矣的暮气面对最后已定的结局。

似乎是付青禾放逐在他身上的目光太过有力，阿城回过神来环视一圈正巧将视线看向付青禾所在的方向。

隔着人群，付青禾朝他点点头，便算作打了招呼。

随后视线移转，一错而过，俩人都没有再多的表示。

也就是这时，属于岳家寨的这出剧目的终场也正式拉开序幕。

阿城再环视一圈，目光投射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是领头人，也是劝说全村人都来机会，以求一线生机的人。

见阿城看向他，领头人苦笑一声，认命的出来张罗：

“大家停一停，现在岳家寨族长继任仪式开始，让我们的候选人阿城为大家讲两句！”

话题转到阿城身上，大家的视线也转到他身上。

一屋子人，当他们中的每一个都直勾勾的盯着你时，密密麻麻的视线都好像有了实质，箭一般的插向阿城。

阿城毫不在乎。

他看着众人，感受着聚集在他身上视线中的怨恨、恐惧、心虚，他感到颤栗，同时也再次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

这是一种受虐倾向，但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是活着的，而不是像一具终日以仇恨为食的行尸走肉。

听到领头的让他跟村里人讲两句。

有什么可说的呢？

自阿爹死后，他每天抱怨、咒骂、诅咒的话能从白天说到黑夜，再由黑夜轮转至白天。

他恨村里人的无情，也怨自己的弱小。

可终于，到了今天。

他大仇得报的今天。

他却反而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站起身，他从脚边放着。的众多酒坛子中抱起一个。

揭开，浓重的米香裹挟着酒香在沉闷的空间中席卷所有人的味觉。

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