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何偿还（1/2）

刚刚还是晴朗的天，转瞬就阴云密布。

高高的宫墙，带给人十足的压抑。

乾元宫内。

“坐吧，不必多礼。”

“多谢陛下。”

“你是朕重视的臣子，朕又将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了你，所以朕一直十分相信你。”

“多谢陛下信任。”

“那你可有什么要对朕说？”

“陛下想听什么？”

“咳咳...朕的人发现了一些异动，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朕的意思。”

“陛下可以直言。”

“你恨朕。”

周惠帝用肯定的语气说。

“难道不该吗？”

“你不怕吗？”

“微臣敢来，自然不怕。”

“说的不错，你手里有十万顾家军，即使是朕也不敢轻易动你。但你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老王爷一生忠肝义胆，你不能令你的姓氏蒙羞。”

“忠肝义胆，从陛下口中说出这几个，当真可笑。”

周惠帝看着目光凌厉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你恨朕也是应该，这一切都是因朕而起，可朕也是今日才知道...”

“陛下是不敢承认这一身的罪孽吗？”

周惠帝目光深沉，静了片刻，开口却说，

“你是不是对朕有什么误解？在你看来，老王爷是被朕所害？”

顾君陌并不开口，他自有他的办法，得知先帝属意的人一直是眼前这位。只有除去了父亲，才能让他稳坐帝位。

只是这其中涉及到旁人，他不能说。

“朕也是刚刚知道了一些事。你还记得何公公吗？”

“先帝身边的人。”

“正是，他...今日对朕说了一些话，朕觉得你也该听听。”

后方传来声音，顾君陌回头，李公公推着他的义父走了进来。

即使面前的老人已经与十五年前志满得意的样子不同，顾君陌还是认了出来，就是这个人那日宣了父亲进宫，而父亲回府后…

他们发现父亲时，他已在府中卧室内气绝身亡。

“老奴见过定北王，十五年不见，小王爷已经长这么大了。”

“老奴带着这一身罪孽，自先帝薨逝后，就日夜难安。如今终于要去见先帝了，便在临死前将心底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想求一个解脱...”

“当年，众人都以为陛下是先帝最瞧不上的皇子。其实，陛下才是先帝最爱的女人所生。只是当时不只有内忧、还有外患，先帝只能命人暗中保护，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宠爱。”

“先帝狠心，对于自己的其他子女并不在乎，他只放任他们厮杀，甚至命人暗中激化他们的矛盾，这其中，唯独陛下一人能抽身而退。”

“而老王爷，手握重兵，又得民心，不仅先帝开始忌惮，诸位皇子更是起了拉拢的心思。”

“其中又以当时权势最盛的梁王最为积极。先帝就是看到梁王日日讨好老王爷，才彻底压制不住心中的恶念。”

“唉，其实老王爷没有任何不臣之心，老奴都看得出来。老将军想要北伐的计划一再被群臣阻止，他察觉到是先帝在暗中支持，于是他放弃北伐，一再缩减顾家军人数。可是，先帝那几年被旧伤顽疾折磨，身体迅速衰败下去，疑心也愈发的重了。”

“他觉得自己撑不了太久了，最后要做的一件事，竟然是想拉着老王爷一起…”

“老王爷发觉，先帝不打算放过他了，他甘愿自己饮下毒酒，请求先帝放过他的家人。”

“那毒药…还是老奴给的，是老奴该死，老王爷是大周的英雄，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何公公眼角流下，而他对面的年轻男子却毫无波动。

“老王妃她，她知道自己若还在人世，先帝恐会担忧，她灌输给你复仇的念头。所以她也一杯毒酒跟着去了，还命老奴传话给先帝，只说他们夫妻二人身死，与先帝无关，此中之事，稚子亦不知晓，望先帝留您性命。”

“至于当今圣上，他并不知此事。先帝只想着铺好所有的路，并未告知陛下这一切。”

周惠帝只能静静坐在一旁，他也从没想到，原来当年诸位皇子厮杀惨烈，甚至老王爷身死，幕后推手竟是父皇，而这一切竟都是为了他。

“当年，先皇临终前，曾交待朕，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定北王，想来临死前，他还是有了一丝悔意。”

“一丝悔意…”沙哑的声音响起。

顾君陌再次抬起头，竟是双目通红。

“所以，朕说，你恨朕是应该的，朕没有亲手杀害老王爷，但他确实因朕而死，朕确实一身罪孽…”

屋外电闪雷鸣，大雨倾泻而下。

周霜宁站在殿外，已经伸向殿门的手却再也无力推进。

转身，拉着身后的白芷离开了这里。

“当年之事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