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欺人（1/2）

封城的日子，总是单调且无聊的。阿侯每天除了看书做饭玩游戏，偶尔锻炼一会儿，似乎也没什么别的趣事儿。

家里书确实很多，小几千本，放满了两个三米高的大柜子，古今中外都有，种类也很繁杂。阿侯又自己做了四库全书的电子资料库；其他的杂七杂八的电子文献、影印书籍，也差不多装满了一个3T的硬盘。

他时常吐槽家里的专著远比学校图书馆的多——谁让现在的学校图书馆馆长是人家教育学院的呢，每年进书，教育学著作那都是按斤买。

历史学院是学校最穷的，不仅年年经费支持吊车尾，而且已经十几年没有进过新书；考古文博系又隶属于历史学院，更加憋屈，实验没法做，设备全乐色，报告、材料找不到，最可悲的要数老师们自己给自己的工地项目倒贴钱。

有趣的是，阿侯大二的时候，考古系拿下了博士点建设，没想到大三时，就招了第一位博士生。很神奇——因为博士点的建设批准之后，一般要建设三年，上面验收通过，才能招收博士生。

他听某个老教授说过原因，大概就是那年参与申报的总共也就三个，一个因为没有考古学方向的本科招生点，就算人家的考古学有研究生招生点而且质量很高，上头也不批；另外一个，可怜生在东部，而大约是上面要“照顾西部地区”，所以“让”了名额。于是乎，大家都淘汰了，最后那个总体还行，打点打点也就差不多了。

但两年通过验收，说明实力还是很强的。比如好几位教授是国外著名大学的访问学者、客座教授，近些年发了很多国际顶级的期刊，等等。

不过学校还是那个死德行，经费一点没加，办公楼还是和人家美术学院各占一半。关键人家美术学院在一楼有一层的画室，北门、南门总共有十几个的大画室。

无非就是：你做得好是我培养的，何况我不给你经费你都能做得很好，那就不用经费了，继续努力。——又想马儿使劲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可笑。

况且，如今学校两个重点培养的学科也有博士点了。阿侯这爹不疼娘不爱的专业，也挺可怜。

而历史系的又常常不喜欢考古系——人家历史系本科一个年级就三个大班六百来人呢，考古系算上所有年级的本、硕生，最多的也不过三百——哪来的自信呢，还不是人家人多，叫什么“多数服务少数”。

关键是十几年了连个博士点都拿不下来，说起来也挺搞笑的。毕竟连一个完整的历史研究序列都拿不出来，肯定是不会批的——他们历史系，十几年了，没有一个做史前史方向的导师，反而明史、清史、民国史的很多——历史系还是老一套的“只看文献”，谁字儿多就做谁呗，材料多切入点就多，而且没研究过的空缺也不少，有时候换个人、换件事就能发论文。

考古学要求实际证据，一篇论文如果没有严格的文物材料、出土报告、类型学分析，只用文献，是会老师被骂的。

这也是历史考古常常不对付的原因。——人家辛辛苦苦查文献写的论文，你用一个出土材料就否定了，谁会乐意呢。明面上融融洽洽，私下里多半历史系学生是不喜欢考古系学生的。

嘴上支持，吃人家考古系的影响力，经费倒没见批。上行下效，有样学样。谁让历史学院的掌门人，向来都是人家历史系出来的呢。

一个偌大的学院要一个系来养，关键是这个系还经常被人家欺负，所以偶尔也有听到“早晚独立出去”的调侃。——毕竟，人家蜀大的考古系，就是因为一个人养历史学院反而处处受欺负，所以独立出去，单独成立了考古学院——博士领域的历史学和考古学本来就是并列的一级学科，到了本、硕，都划到历史系里边，真是一大怪事。

听说近些年考古学都独立出去了，本科也能单独开设考古系，并授予考古学学士学位，也不知是不是真事儿。——过去，考古系和文博系的本科生，都是拿的“历史学学士”学位。

在家久坐也不好，所以偶尔阿侯会玩玩剑。那是一把三尺精钢长剑，没开刃，估摸着有十斤重。剑柄也不短，能一上一下两只手握住。说是玩，也不过就是对着空气劈砍几下。大剑就是不一样，挥舞起来，居然能有破风声。而阿侯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弹弹钢琴，就是找个没人的空旷地方，挥挥剑，听那呼呼的声音。

说起来，小李也有好几天不和阿侯说话了——哪怕游戏在线。奇怪。

奇怪的事儿还有很多，比如“无法进入对方的世界”；或是她说着要早点睡，不想一起玩，又偷偷上线玩很久。

闷葫芦阿侯在最开始的几天，只是感到好奇。天真的小子，觉得两个人拥有自己的空间和秘密是很正常的。况且平日里小李忙，偶尔不和他一起玩玩游戏聊聊天，他也理解。

只是久了，阿侯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假设她很忙，可她又能上线；假设她不忙，可她又能隔了一整天不回消息。

偶尔游戏里交流的时候，她基本都说她在带萌新。

第一天吧，倒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