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送出胶卷（1/4）

隔天晚上，小郎中做好足够两天吃的饭，把王记者和猴王留在水帘洞里，自己通过猴王小道潜回了栖霞寺。由于栖霞寺里收留了两万多名难民，拥挤嘈杂，而且鱼龙混杂，还有日本人和伪警的眼线儿，小郎中没有直接去找方丈寂然法师，也没有去找那些被自己解救的姑娘，而是等半夜寺庙内组织的最后一支巡视队走过后，方才敲响了方丈的房门。一名小和尚举着蜡烛，迷糊着眼睛打开房门，叫起了方丈，点亮了烛台上的大蜡烛。由于小郎中帮寺庙里秘密护送过国军军官到江北安全地带，寂然法师对小郎中比较熟悉，也非常信任他。

方丈听了小郎中的叙说，也觉得此事儿非同小可，必须把胶卷盒马上安全地送出去。他让小郎中先在屏风后面回避一下，到外间对小和尚交代了一下。

不一会儿，小和尚带着方丈最信任的弟子普慧法师进了方丈的房间，方丈让小和尚注意着门外。

普慧法师当下向师傅寂然法师弯腰行十字礼，口念阿弥陀佛。

“事态紧急，不必多礼。”

“徒弟听候师傅吩咐。”普慧法师直起身，垂着眼皮恭敬地回道。

“小郎中，见过普慧法师。”方丈对着屏风叫了一声。

小郎中从屏风后面闪出来，对着普慧法师拱了拱拳，“普慧法师有礼了。”

“小郎中不必多礼，上次我们一起护送过国军军官，我们熟悉。”普慧法师合掌示敬。

“普慧法师，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要交给你，你明晚要辛苦一趟，具体事项让小郎中给你介绍。”方丈表情凝重地说。

小郎中重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并把胶卷和写着大美晚报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条拿了出来，递给普慧法师。

“普慧，此事关系重大，必全力以赴，不负忠义之名，切记。愿佛祖保佑你平安归来，阿弥陀佛。”

“师傅，”普慧法师默念了几遍纸条上的地址，收纳好胶卷，对寂然法师下跪道，“佛陀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行菩萨道，徒弟会不惜肝脑涂地，也要排除万难，奋力一搏，报答恩师的信托。”

“我不要你牺牲，这些胶卷比你的身家性命还重要，一定要想尽办法送进上海租界。我们现在一起推敲推敲，拿个万全之策。”

“民生公司是中国人经营的，经常帮助难民偷渡，每天黄昏有一趟班轮前往上海吴淞口，”普慧法师说，“我可以像前一次把一个外国友人送出南京一样，在半道上上船，这样可以避开客运码头上船时日本人和伪警的搜身检查。”

“这倒是个好主意。假装落水，然后被救……不过普慧法师头上的香洞一看就知道是哪座寺庙里出来的。”方丈有点担心地说。

“这不是更好吗，即使船上有日本人的探子，他们对和尚不会有太大的戒心，我就说烧香船翻了……我已经把地址背出来了，把胶卷盒用油纸和蜡封好……”普慧法师认真地说。

“就这么办。”方丈对普慧法师和小郎中吩咐道，“为了防止消息被外人知道，明天晚上请小郎中送你去江面上。长江边有我们藏着的小船。”

第二天傍晚，小郎中和普慧法师准备停当，吃过饭后从寺庙的秘密通道出去，早早就来到了长江边，找到小木船后，往江心的航道划去。

早春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江水特别的凉。小郎中担心普慧法师跳进江水中坚持不住，法师倒是满不在乎，说他并不是干第一次了，这是惩恶扬善，佛祖一定会加持保佑他平安的。小郎中表示，到时小船就藏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如果客轮没有发现法师，错过了，他会马上把小船划回来。

民生公司的班轮准时出现在航道上，船顶上的大烟囱冒着黑烟，船上红绿黄各式航行灯把船体上“民生”两个白底黑字照得十分显眼，客船前方的探照灯把江面照得如同白昼。

客轮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不能再等了。普慧法师向小郎中合掌行了个礼，道了声阿弥陀佛，跳进冰冷的江中。小郎中划着小船，掉头就跑，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当小郎中扭过头来朝着法师跳江的位置远远望去的时候，只见淡淡的月光下普慧法师在江上扑腾着水花，并大声喊着“救命——”。班轮的舷侧通道上的旅客越聚越多，一片大呼小叫，显然轮船上的人已经发现了江中抱着船板儿的落水者。船上的几只探照灯齐刷刷汇聚到了落水者的身上，伴随着“观众”的大呼小叫，普慧法师也是拼了，仿佛成了舞台中央的表演者。他几乎已经声嘶力竭，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沉入江底。客轮开始打倒车减速，放下救生筏。

“落水者”得救了，小郎中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晨，普慧法师就可以顺利到达上海吴淞口码头，把日本人在南京的屠城暴行大白于天下。

小郎中返回栖霞寺，把普慧法师被救上民生公司班轮的情况向方丈寂然法师作了汇报。方丈非常高兴，对小郎中和普慧法师称赞了一番。他知道小郎中以前是二郎庙的道士，雍容豁达地说道：“我们儒道佛三家虽各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