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河两岸,少年见少年（1/2）

老宅子里，走了老和尚，来了教书先生。

身着青衫，头别白玉簪的儒生公孙权一双布鞋湿漉漉的，像是刚淌过溪流一样，落脚之处留下湿脚印。

这下吴庸没有板着张臭脸，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反而是十分客气，一个劲儿招呼着公孙权落座。

高良心里对这位教书先生大为好奇，在半路上捡来的叔叔是个老神仙自己不意外，可这位面容谦和，儒雅至极的教书先生竟也是一位不输吴叔的老神仙？

昨晚那一幕，看的高良内心极为震撼！

这世上竟有这般神通术法，可使身形如山大？！

公孙权坐下后，高良便只好站着，前者问道：“这些年来，为何不见你去学塾？是不想识字念书还是没空余时间？”

高良神色颇为难为情道：“空余时间是有的，是我没钱交学费。”

公孙权笑了笑，转头看向吴庸，“人心细如发，能站在眼前看到未来事，继而从细微之处着手改变，这份心思，着实不小。”

吴庸伸手一只手掌，掌心纹理清晰，指跟处老茧粗厚，“你说这算命的，那些有几分真本事的，为何可以观人手心就能将人这一生是富贵荣华，还是妻离子散，是加官进爵，还是疾病缠身说得个大差不差？”

公孙权接着便说了一句话，像是接下了自己先前的那番言语，又像是回答了吴庸后来之所问。

“事事皆因果，冥冥自定数。生于尘世日，冷暖自知之。”

吴庸在这之前，其实一直是对读书人的感观不太好的，在镇妖长城那边若是遇到了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别的不说，至少是在自己这里是绝对讨不到一个好脸色。

没破口大骂，拳脚相加就真是自己脾气好了。

读书读书，读个求的书！

一心只知道读书，世道不好便骂天骂地骂众生不开窍。

常年战火连天，却也只是道“天下本就有教无类，何必大打出手？”

所以古人说了一句最应景，也是吴庸觉得最对的一句话，用来嘲讽这些“读书人”最合适不过。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听听，连杀狗的都不如，这是何等的笑话？

不过遇到了这位北靖州总瓢把子，公孙家的儒生，后来见了一些他的所作所为，才稍稍对读书人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好感。

不然可就不是一拳打散他百年学问修为那么简单了。

当然，吴庸主动放弃“三人之争”，不是怕那佛法无边的老和尚，而是愿意相信公孙权那一句“让花成花，让树成树”。

世间万物，存在即是合理。

有些时候顺着事物原本的发展秩序，是好过自以为是的拔苗助长的。

“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吴庸沉默了好久，好奇问道。

公孙权点点头，“心中有数。”

吴庸嗯了一声，随后便不再言语。

公孙权站起身，拉起高良干瘦的小手，低头温淳问道：“陪我去河边走一走？”

高良感受到公孙权手掌心传递来的温热，没来由心里安定许多，于是便答应下来，“好。”

公孙权微微偏头，看向院落，面露讥笑之色，张嘴却无声说了几个字。随后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浑身上下顿时涌现一股清风，包裹着他和少年。

一缕缕清风好似溪里游鱼，欢快的游曳在少年指尖。

高良抬起手，来不及询问，耳边就听见公孙权中气十足的语喝声，“走！”

公孙权一步踏出，高良跟随一步踏出，两人身形顿时凭空消失不见。

原地，空气周围泛起似水波纹涟漪，圈圈层层荡漾着，慢慢的，动静越来越大，小镇里其他巷子里有一些人开始注意到这里。

吴庸坐在高良自己打造的竹凳上，右脚抬起轻轻跺下，涟漪戛然而止。

“诸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

一条长河岸边，一大一小凭空出现。

这里雾蒙蒙的，很像江南开春时分清晨，被晨雾笼罩时的景象。

只不过这里的雾明显要浓厚一些，高良瞪大了眼睛也只能勉强看到河对岸的轮廓。

公孙权脸色逐渐苍白，拉着高良的温热手掌开始慢慢冰凉，他朝上游看了一眼，又看了下游一眼，笑道：“别看了，现在的你还看不到这条河真正的样子。不过你可以抬头看一看天。”

高良闻言，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一条璀璨星河悬挂于天，无数星辰熠熠生辉，由远及近、绵延不绝的延伸开来，数种颜色交相辉映铺叠而成的“河流”仿佛没有尽头，从远古流淌至今，永不干涸一般。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公孙权看着少年嘴巴微微张大，满脸叹为观止的神色，不禁轻轻一笑问道。

高良如痴如醉道：“好美！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美，要是我读过书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把这景象写成一句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