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龙生艰辛（1/2）

紫鹃是贾府的家生子，从未出过京。这回跟着黛玉到了扬州，着实惊叹了一番水乡灵秀。

当然年底实在算不上扬州风景最好的时候，古人云“烟花三月下扬州”，那才是天成的旖旎风光。

黛玉日日在林如海病榻前守着，紫鹃和雪雁就日日在姑娘身后跟着，即使外面天地再多好风景，每天所见也只是一成不变。

林府的园林景致诚然也是十分的好，可这正经主子病的病、小的小，又哪有人赏呢。

每日在自己爹爹面前，黛玉总是温言安慰，勿使父亲有一丝一毫的忧心。

只是她心中实在煎熬，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往往要用脂粉妆饰出些好气色才敢去见父亲。

令黛玉如此受折磨的，正是霁行空提出的救命之方。

总之因为林如海不是单纯的病重，为了救他的命，魔女给出的是混淆天机的法子。

简而言之就是要等他了断因果之时，眼疾手快以术法将其生机转嫁到梦虬孙身上，瞒天过海截取这条性命。

黛玉最初是不同意这样做的，她固然想救自己爹爹的性命，若要为之牵连别人，她又怎么担得起！

这次是梦虬孙信了一回魔女，他答应了。

小姑娘满脸的不赞同，反而来劝他：“我是爹爹的女儿，要用这以命换命的法子，也合该是我去。倘若为了自家的亲人，反害了你的性命，则是我的罪孽了。”

她又问霁行空：“霁姐姐，当真没有旁的法子吗？”

这确实是唯一的方法。

不过黛玉的理解有一点点偏差……如果真是她去，说“以命换命”倒也大差不差了，但梦虬孙是虬龙啊！

拿他跟林黛玉这娇娇怯怯的小姑娘比血条，也忒欺负人了。

这个方法险是险，但成功率还是有保障的。

总归到最后，在霁行空的保证和梦虬孙的坚持下，黛玉还是答应了，就是她看梦虬孙的时候更是又感激又惭愧。

龙子感觉小姑娘都恨不得把自己供起来了！

不至于不至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回家全靠黛玉了。

黛玉也是这么想，一定要早日让万象宇送恩人回家！在此之前，当然要好好报答这样的大恩大德。

梦虬孙实在受不了她的眼神，扔下一句有事找我就溜之大吉，说要去外面逛逛。

章程已定下，现在说句不好听的，端看林如海何时捐馆了……

是以梦虬孙也不敢走远，习惯性地蹦上屋顶躺下。

不过等黛玉带着紫鹃、雪雁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他像被火烫了背一般立时翻身跳起来，转眼就跳到了园子里的假山上。

看到鬼！怎么会又上了那间屋子的房顶！

梦虬孙忘了，黛玉回家后悄悄指了间屋子让他住的……

林府的下人并不十分多，倒是送黛玉来的贾琏一行人住进来后才显得人气多些。

以梦虬孙的身手，小心些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最大的难题还是吃食。黛玉倒是没忘记这点，但是每日家中各处饮食都是有数的，林渊又管理得下人十分严明，想偷偷另弄出些多的来倒还难办了。

好在龙子有个囤积零食的习惯。便在九界时，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梦虬孙平生爱好，除了吃，就是海境特产的苦茶百里闻香了。

这里是没有百里闻香的，吃食上也有些不一样，但总归是能吃的。

黛玉没回来之前，待在林府的那些时间，梦虬孙都是用术法掩了鳞族特征出去采买许多食物保存的。

当然买东西的钱是黛玉给的。

此后黛玉还是每天不落地去父亲病榻前侍奉汤药，梦虬孙便暗中跟着，被动听了不少林如海对女儿的担忧，以及自己死后她归宿的安排。

他既为听到这等隐私之事尴尬，也不由得有些伤心。

想回到海境，是为了什么呢？

幼时因为混血的身份被鲛人一脉驱逐而流离失所，父母也被贬为贱族。

等他自己摸爬滚打着长大些，又被某只鱼找了回去正名，并被册封为龙子……

梦虬孙自嘲一笑，若没有龙子这个身份，就此流落不归似乎也不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林如海心知自己怕是要不幸了，令他挂心的唯有黛玉这个女儿。

早在黛玉回来之前，他就强撑着做了不少安排，但终究不能放心。

如何放心得下！他这一去，黛玉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既无兄弟姐妹可以互相扶持，也没有族亲可倚赖。

至于唯一可以依傍的外家，史太君在时或还好，这一个爱若掌珠的独女毕竟是真的要寄人篱下了！

就这么又撑过了几天，时间到了。

也是梦虬孙悲惨生活的开始。

事情发展到梦虬孙气若游丝躺在床上这种地步，魔女实在是“功不可没”。

当时林如海咽下最后一口气，霁行空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