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1/1）

春日如许，撄宁估摸着王妃起身的时间，早早跪在门厅里等着吩咐，一个月的王府生活，早已将这个馆里买的孩子折磨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菀晴进了门厅看着安静跪着的撄宁：“可会抚琴？”

“奴才略会一点。”

“起来，陪本妃去小花园里弹弹琴可愿意？”

“是。”撄宁站起来乖顺的跟在菀晴身后捧了琴。摸着琴的琴身，撄宁心里百感交集，却不敢有任何的表现。只是偷偷用手指摸着琴枕琴弦。

“撄宁可愿为本妃弹奏一曲？”菀晴含着笑问道。

“我？可以吗？”撄宁没有想到王妃会让自己来弹奏，是啊，多久没有弹过了，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兴奋的孩子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行了礼小声说：“奴才失礼，请王妃责罚。”

“既然如此，就罚你弹一曲最拿手的来赔罪。”菀晴浅笑着坐在石头上，喝着那些总也喝不完的苦药，可表情淡然的，仿佛那并不是药，只是普通的茶水一般。

撄宁的小脸上不知何时挂上的笑容：“是！谢王妃！”

手指尖划过琴弦，不是梦，是真的，他可以这样在万物复苏的春日里，坐在高亭中，任风拂过，弹奏自己喜欢的曲子，这样的美好，他还求什么呢。哪怕生命就结束在这一刻，又有何惧。可心里却挥之不去，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的一举一动，撄宁是那样的崇拜和迷恋他。曲子行云流水的回响在花园的每一叶每一花上。一曲终了，撄宁阖眼而泣：“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菀晴何尝听不见这一声叹，撄宁睁开眼睛看到看着自己的王妃，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念了什么，这样的词从自己口中而出，还是说给王爷的正妃，顿时惊起一身冷汗，忙跪下告罪。菀晴莞尔止住：“你读过的书不少，曲子亦是美妙。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撄宁低头不语，不知道该认错还是该谢王妃赞赏。他更多的是怕，怕这样的日子只是一个泡影，破了，就没有了。这样没有打骂和刑罚，只是写写经，抚抚琴的日子，早晚，会破灭吧。

撄宁一早连早饭都没吃多少，就匆忙来了王妃屋子里。也许，是自己太渴望这样的生活，抄经抚琴，下棋赋诗，如果能永远这样，他宁愿做了王妃屋子里的太监。只是，撄宁清醒的记得自己的身份，王府娈宠。

“去吧，经书和纸张已经放在桌上了，你且去写吧。”菀晴看着手里的《孙子兵法》，头也没抬。撄宁瞥见了王妃手里的书，暗自赞叹，应了声便去写。同样还是两个时辰，就听王妃唤了雯儿和斐儿上花茶。撄宁起身谢了恩，听菀晴浅笑：“王爷这两日睡不安稳，我亲手调的花茶，你试试味道。”撄宁轻抿一口，笑着应：“王妃手艺精湛，用金盏花、甘草和菩提泡制的安神茶，王爷定会喜欢。”菀晴听完撄宁的回话，略带笑意：“看不出来，你对这些倒也精通。”

撄宁闻言自谦，附和王妃谈论花茶之道，撄宁早膳未用多少，肚子“咕噜”一叫。撄宁慌忙低头告失仪之罪，心里也暗暗责怪自己不争气，明明王妃高看自己一眼，赏了抄经之事，又免了每日劳作和责罚，自己却屡屡出错。

菀晴却以为是有人刻意刁难撄宁，不许用早膳。菀晴看看时辰，吩咐了斐儿：“想必王爷今日是不来了，去传午膳吧”。撄宁看着菀晴身边雯儿和斐儿两个大丫头布菜安著，自己又拿不准王妃的喜好，只好捧了盥洗盏侍在菀晴座椅侧，菀晴偏头一笑：“饿了吧，再忍一会儿。”

撄宁心里一阵感动，从小到大，自己身份卑贱，忍饥挨饿，早已是常事，哪里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撄宁此时忍不住想给王妃磕个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