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视角（1/2）

龙怿穿过乱糟糟的人流，走进医疗车里，把藏着安筠尸骸的小盒子放在了沉睡的付欣旁边。

“回来了？”叶麟随口问了一句。

“嗯。”龙怿淡淡点头，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

“那小丫头去找你了，你见到她了吗？”叶麟拿着针一屁股坐到龙怿身边。

“嗯。”龙怿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节。

叶麟也不恼，他好像习惯了龙怿这个样子。

“你对那个小丫头还挺好，爬六楼去找她，背着她跑，还为了她被罗帅打了一巴掌，怎么？你中意她？”

这次龙怿的回答就多了一个音节，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不是。”

“不是吗？”叶麟笑了笑，站起身把针打进付欣的手臂上，然后把药水推进去。

“那应该是我想多了。也是，无论当时待在楼上的人是谁，你都会去救的。”

过了一会儿，叶麟又问：“但你为什么独独对她那么特别？以前也没见你对谁这么上过心啊。”

龙怿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冷冷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烦，别问。”

叶麟笑了笑，用手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

龙怿收回目光，看着病床上的付欣微微出神。

其实刚才叶麟问他的问题，安筠曾经也问过他，就在不久前，安筠从教育区赶回统战区的那天。

统战区的门口，两人刚好撞上了，一个要出去，一个要进来，安筠站在显示屏边问他：“要去哪？”

“教育区。”

“去哪干嘛？”

龙怿从安筠旁边擦身而过：“看看白鹰的女儿。”

安筠笑了笑道：“是看白鹰的女儿还是不放心白听？”

龙怿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安筠笑着摇了摇头，锲而不舍地追问：“怎么？你中意她？”

龙怿看了他一眼，直接开着越野车跑了。

后视镜里，安筠的身影越来越小，然后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光点。

车内，龙怿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烟，却没有立即去抽，只是静静地让它燃烧。

越野车里烟雾缭绕，烟雾把他的眉眼都遮得朦胧起来。

其实他没有回答安筠的问题，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对白听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而现在……

龙怿看了一眼安筠的士兵牌。

——也没有机会再回答安筠的问题了。

他慢慢攥紧了安筠的士兵牌。

他是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人。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的心好像被冰封了起来。

其实他对父母的记忆都很模糊了，模糊到他快忘记了父母的声音，父母的笑容，父母的一切。

但父母的死状在他的脑海里却越来越清晰。

15岁之前，他的父母对他一直是放养，他们很忙，也很少管他，连在一起的机会都很少。

他不太记得和父母相处的细节了，只知道十五岁那年，末世还没到临之前，他去填高考志愿，和大部分孩子一样，老师让他去询问父母的意见。

他问了，得到的是母亲淡淡的一句：“你自己的路，自己选择，自己走。以后走累了，趴下了，爬不起来了，就是你自己没有用，没人可以给你埋怨。”

——很无情的一段话。

他不太记得当时自己听见这句话是什么感受了。

可能是失望和委屈吧，也有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

别人家的小孩可以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可以得到父母的支持和关爱，但他很少感受到一切。

父亲和母亲都是很相似的人，他们一样的淡漠，一样的不会表达感情。

他和父母的性格也很相似，他是个生性很淡漠的人，他很少会去主动关心一件事、一个人。

他很少见到父母之间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他们和平常夫妻很不一样，他们不会吵架，不会为生活里的小事斤斤计较，也不会卿卿我我。

他们都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爱人，没有时间去感受情感。

这样的基因也遗传给了龙怿。

等到15岁之后，父母都死在他面前时，他突然觉得很惊慌。

不是伤心，不是难过，甚至不是痛苦。

他就是觉得很惊慌。

他在害怕。

他还没学会该怎么像普通人一样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时，该教会他的两个人就走了。

龙怿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对父母应该是个什么感情，他的心好像缺了一块，这让他不知道怎么去当一个正常人。

如果硬逼着他说出自己对白听的感情，他真的说不出来。

中意吗？不是。

不中意吗？也不是。

就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他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