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感同身受,世间不应如是（1/2）

夜，几人步伐匆匆但井然有序的抬着一个破布袋钻进了一户民宅，民宅院内亦有几人，他们依着插在地上的锹边低声扯着闲话，见到来人，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外来几人脚下不停，只是进入屋内，随后便离开。

我倒在地上，布袋的口没有扎住，所以我能看到周边的一切，这地方我认得，是我生活了大半年的“家”。

我的嘴没有被堵住，手脚也没捆，我也听到了抬我来这儿的人走出去了，但我没动，也没叫，因为我知道，这没用。

很快，那几人回来了，他们抬着另一个布袋，那个袋子显然比装我的要好，这是我此刻心里唯一的想法。

他们有人嘴上抱怨着：“这帮懒怂，就这几步路也不知道搬好，非要爷爷多挪腾几步。”

手上倒也没停，把那个袋子用麻绳捆好，固定在绳子一头，随后合力抛过房梁，由二人踩着桌子举着，其他几人过来将我从地上拽起，其中一人帮我顺了顺头发：

“罗小桃，别乱动，省得遭罪。”

我点点头，随后他便把我带到梁下，将那绳子的另一头绑好的绳结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拉紧后想了想，又说：

“你也别觉得憋屈，走的这么富贵也不容易，我让你看一眼你就知道了。”

随后他示意桌子上伸长胳膊费力举着布袋的同伴，那两人虽然不耐，但还是缓缓斜过袋子，半松开了口儿。

在昏暗烛光的反射下，即便是现在的我也下意识的感觉胸口一紧，那袋子里映出一片金黄灿灿，那应是一整块的金子，这么大的金子，大抵是比我还要沉吧？若是这样，那这袋子自当是该比装我的要好些......

我正想着，紧接着便向上飞了起来，因为我看到那两人松开了手，那装着一大块黄金的袋子猛的下坠......

他没骗我，我真的没遭什么罪，只听到似乎是脑袋里一声怪异的响声，没那么清脆，闷闷的，随后眼前便彻底黑了起来，就像是要睡着了......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这便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

...

秦方和惊醒，简陋的床边一团黑水正晃荡着。

见秦方和醒来，黑水凝聚成人形：

“做噩梦了。”

秦方和点头，钱欣欣嫌弃兮兮:

“身体不行就不要乱吃东西嘛，傻乎乎！”

秦方和只是沉默，许久才开口：

“我为什么看到她临死前的场景？”

钱欣欣汇聚成完全的人形，坐在床沿上晃荡着双脚，若是忽略她脸颊边偶有黑水滴落，此刻看起来就像邻家是的妹妹一般，她一副闲适的样子：

“不新鲜，用你们人的话说就是怨气积攒太多了。反正你以后记得吃刚断气的就是了。”

秦方和一直认为自己早就磨砺出了淡然生死的心性，出身帝皇家若是心不够硬、不够狠，与自尽无异。至于仁慈，那只是在恰当的时候用于展示的功绩罢了......

钱欣欣打断了秦方和的胡思乱想，她邦邦邦的敲起了秦方和的脑壳，告诉他：

“人就是拧巴，生老病死，生而有之，喜怒哀乐，世间长随，这种事有什么可寻思的？”

秦方和听了她的话，一时间似乎心中有某种东西开始萌芽，这感觉怪异又奇妙，像是幼儿长出的新牙，突兀、别扭、却又理所应当。于是秦方和提问：

“该如何应对？”

钱欣欣从床上跳下，蹦跶着向屋外走去：

“不惑，随常心动。走啦出去溜达。”

......

一人一妖又漫步在了荒野之中，秦方和此刻已然恢复了平常。

他扪心自问，自己的心所追求的是什么，答案似乎有些奇怪，他想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可罗小桃想要的是什么？

秦柏川想要什么？

宁朝想要什么？

天下想要什么？

或许这世上，所有的生灵都是如此。

原来自己的心中装着的，从来就不仅仅是自己。

帝王心，怀万民。

没有什么天地异象，也没有什么气势暴涨，秦方和看清了自己的心后，仿佛自然而然的，便找到了自己的「道」。

秦方和明白了什么是一念通而天地宽，他仿佛一艘在迷雾之中漂浮的小船终于看到了撕破黑暗的灯塔那般欣喜。

他一把抱住了走在前面的钱欣欣，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谢谢你，我找到了。我要让自己好好活着，再好好死去。我要让世间所有的生灵都能如此。这就是我的「道」，凌驾于帝王之上、仙佛之上、将意志与理想贯彻世间的「道」。”

而钱欣欣难得沉默，眼瞅着她的脑袋上咕嘟嘟冒起了几个泡泡，随后就钻回了秦方和的体内，好一会儿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