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默哀（1/1）

放假前的地震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破坏力最大地震，也是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后伤亡最为严重的一次地震。据后来数据统计，截至2008年9月18日12时，5·12汶川地震共造成69,227人死亡，374,643人受伤，17,923人失踪。 这几天陆陆续续传来四面八方的消息，让萧元元对死亡的认识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她上一次听到死亡，还是姥姥去世时。那是临近中秋的一天早上，萧元元还在睡梦中，姥爷走过来喊姥姥起床，姥姥没有回应，姥姥是个很勤快的人，平时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那天不知为什么竟连姥姥也赖了床。于是姥爷又喊了几声，姥姥还是没有回应他，突然不知为何，姥爷发出一声特别奇怪的叫声，把萧元元惊醒了，她吃惊地看到姥爷竟然哭了起来，妈妈也慌忙过来，接着也哭了起来……

儿时的萧元元不知道“死”是什么，能不能吃，只知道那天家里来了好多大人，随大人们一起来的还有很多和她同龄的、不常见到的小伙伴，因此那天的萧元元格外兴奋。于是和小伙伴嚷嚷着要骑车出去玩，几个小伙伴都不会骑这么大的车，结果不小心翻在了河沟里，被家里大人带回家时，她发现很多亲戚身上戴了些白色的花，有的人在头上戴了白色的帽子。妈妈头上也戴了顶白帽子，还穿了一件大大的、纯白色的衣服。屋里挤满了大人，小小的萧元元站在院子外面，远远看去妈妈似乎不怎么高兴，她跪在厅堂里，好像还在哭，姥姥就躺在那里。萧元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来的人都说姥姥死了，还有人问她会不会想姥姥，她只觉得奇怪：姥姥不是就躺在那里吗？姥姥平时虽然吃药，但她不是一直吃药吗？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啊。她知道明天姥姥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喊她起床，给她梳头、扎好看的小辫子；会在春天带她去挖婆婆丁晒干入药，晒婆婆丁的时候一起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夏天的时候和姥姥面对面坐在门廊下吹着凉风吃西瓜，当西瓜汁流到鼓鼓的小肚子上时，姥姥会宠溺地笑着为她擦拭干净；姥姥会在秋天用砂锅慢火熬制甜甜的梨汤给她喝；会在冬天给她做厚厚的小棉袄穿……

五月19日，周一，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校园里，丝丝暖意融化着人们内心的哀伤。学校的校园广场上，师生们按惯例聚集在一起，准备举行升旗仪式。然而，今天与往常不同，同学们的脸上没有平日里的欢声笑语，而是表现出凝重的面容，仿佛沉重的心情和痛失的感触挤压着他们的心。升旗仪式开始了，国旗如往常一样缓缓升起。然而，在它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仿佛时间也停滞了片刻。这个停顿，让大家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这一刻，人们仿佛看到了被地震摧毁的城市和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们，思绪纷飞，心情瞬间沉重起来，这一刻，他们的心灵与那些逝去的生命紧密相连，情感与思绪在无声中交织。整个校园弥漫着一种哀伤和沉默的氛围，平日里的热闹和活力似乎已经消失不见。同学们默默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升到一半旗的国旗，他们的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思考和悲伤，默默地思念着那些在地震中离世的人们。在这个特殊的升旗仪式上，萧元元同样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常，体悟到了生命的可贵。

下午14时28分，整个国家一片肃穆，全国人民默默地站立起来，默哀三分钟，以表达对四川地震遇难者的深深怀念和哀悼之情。在这个庄严的时刻，汽车、火车和轮船齐鸣鸣笛，防空警报也响起，将哀思传递到每个角落。萧元元在教室里静静地站着，闭上双眼，加入到全国人民的默哀中。在为四川人民默哀的同时，她又想起了姥姥，她看到傍晚在那个熟悉的院落里萤火虫在一闪一闪地飞舞着，她想去捉却被姥姥制止了，姥姥说如果把它捉到瓶子里它就会失去自由，不再发光了。于是她想，这些在地震中遇难的人们，虽然失去了肉体，但或许获得了永恒的灵魂自由，可以去看想看的风景，去陪伴想陪伴的人。

姥姥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萧元元还是会时常想起姥姥，每当这时，萧元元都会自责，那天晚上她就睡在姥姥身边，如果姥姥是病逝的，在晚上病情突然发作时大概会发出一些动静吧，假如自己睡的没有那么沉，是不是会听见一些声响呢，或许自己会发现姥姥的不适，姥姥就能及时得到救治，就不会离开人世了。

虽然姥姥已经离开多年，但以往的陪伴和教诲仍然深深地烙印在萧元元的心中。每当夜晚降临，她仍然会想象着与姥姥团聚的情景，以及那份温暖和亲切。那些岁月虽已逝去，但姥姥对她的影响却让她成长为一个善良、热爱生活的人。

默哀结束，萧元元还沉浸在思绪中，同桌周钰见她还没坐下，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默哀结束了，萧元元这才看到全班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站着了，慌忙坐了下来，冲老师和同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钰：“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先上课吧”

“那……下了晚自习一起去操场散散步？”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