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朱门酒臭（三）（1/2）

刘兴此刻突然明白夏侯薇萱为何会愤恨而去，并非是因自己不肯就范，而是和别的贵胄打赌输了，丢了面子。

念及于此愤懑已然快要爆发，只盯着羊贞毓道：“是啊，死了多好！死了便一了百了与世无争。”

“可姑娘就不曾想为自己反抗一次？”

“为自己？反抗？”

羊贞毓念着这两个熟悉却陌生的词。

惨笑。

“凭我一个柔弱女子如何反抗？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所以便想一死了之？”

“本来看姑娘行止端庄，言语有度应该是个心高气傲的闺阁才女，如今看来不过懦夫而已！”

羊贞毓眼中光亮一闪而过摇头苦叹。

“公子不必激我，我党城羊氏不比高门，但族中祖辈也出过位高权重的之人·。家父官位虽不显赫，却也至监察御史，奈何只因不满北伐惨败，弹劾几个高谈阔论的纨绔勋贵子弟，便被罚没家产，诛连三族。家中男子充军边塞，女子买入贱籍为奴。我羊氏一族都毫无还手之力，何况我区区一人……”

魏皑虎此刻却朗声大笑道：“羊姑娘死固然简单，难的是死中求活。大道好夷，而民好径（大道艰难曲折，而大家却总喜欢走捷径）世上没有什么必死之路！”

看着羊贞毓依旧低眉垂目一心求死，魏皑虎淡淡开口。

“实不相瞒，在下本是大魏皇族，原名夏霭！祖父便是齐王夏毅……”

羊贞毓听闻这一句话才抬起头，那死寂的眸中荡起几分涟漪。

“齐王后裔？”

当初齐王谋反大案闹的沸沸扬扬，朝堂几番角力后，先帝将齐王家男丁处斩，女子全部发配边疆，而魏皑虎便作为遗腹子苟活下来。直到十年后先帝驾崩，当今太傅为其翻案，只可惜一家百余口人，只剩他孤身一人。

“没错，我便是齐王家那个遗腹子！”说着拿出鱼肠宝剑，剑身上刻着的文字，尽显当初家族荣耀。

原来即便孤身一人也可以活下来？

刘兴看着她问：“姑娘本为书香门第，必定饱读诗书，难道甘心被这群蠹虫敲骨吸髓？像一片枯叶一般被他们踩在脚下然后没入泥土，死的悄无声息？”

“我不甘！”

羊贞毓脑海中家破人亡之景历历在目，浑身发抖，嘴唇都被咬出血来，眼中好似燃起了熊熊火焰，秀拳握紧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也不自知！

“可我一家老小性命皆在那群宵小手中！我又该如何是好？”

羊贞毓抬起眸子眼中多出一丝希望。

魏皑虎低头思索道：“如今她叫我们北上聂京，期间路途半月有余，在这半月之间他们应该性命无虞……只是过了这半月之后……”

宴缨握紧拳头道：“拿人性命威胁算是什么本事，何不堂堂正正的打一架打痛快！”

刘兴摇摇头，“如今单靠打架就能定胜负，这群人也不至于嚣张跋扈至此！入今局势敌强我弱，如何破局怕是得靠别人！”

旋即又问道：“当今朝堂到底是什么情势？我们可有其他指望？”

魏皑虎叹口气道：“我最烦朝堂争斗，蔡兄每每与我说起我都避而不听，如今反倒是自缚手脚……”

“诸位，小女子虽久在闺阁，但时常听起父亲兄长讨论国事！”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额发，一股书香贵气油然而起，皓齿轻启柔声道：“自辅政大将军夏兆北伐虢国大败而归后，朝堂形势便微妙起来。各个派系的贵族大家都隐隐透出不满之意，夏兆担心权柄不稳，所以灭杀我羊家、宴家一干小族小宗，以示威胁。”

“他看似是杀伐不臣，其实是要敲打各地豪强安分守己。而且自那次大败之后，那位大将军一边加快翦除异己，一边将兵权交给宗室子弟，所以这几年夏侯家做大，夏家宗室也开始崛起。现今更逼得当今太傅称病不出，向其示弱。”

刘兴点点头问：“这么说来世家大族的领袖便是太傅司渭？”

羊贞毓点点头道：“关内司家本就显耀，太傅又历经四朝，家中六兄弟各个位高权重，族中子侄与各个大族皆有姻亲，枝繁叶茂好似参天大树。再加上经略朔北，军功累累，又拓边屯田，减轻百姓赋税。在朝中军中皆有人望，遭到忌惮不过是早晚之事……”

刘兴听闻此言不觉沉吟道：“既有军功在身，又与世家大族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这样的人岂能久居人下？何况夏侯家已经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诬告，这场角力已经到生死一线！想必这位太傅以退为进一定在谋划什么……”

三人听他言语推断，全都安静下来，低头沉思。

魏皑虎叹了口气道：“如今之计只能以拖待变，我们慢悠悠的往聂京走，看看朝堂变化！如有可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靠着他人谋求安身……我觉得不妥！”

宴缨声音洪亮，叫人清醒。

魏皑虎安慰道：“我如何不知？可如今能救我们的只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