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离别（1/2）

暑假还要继续补课两周，补完课的当天下午放假。程风来接我，家里买了辆电动车，他现在非常乐于跑腿，东西拿了一趟又一趟，我蹲在台阶上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直到程风忙完。

“姐，你怎么还蹲在这里？不回家吗？”他越来越喜欢叫我姐姐，不再向以前那样直呼其名，即使在同一个学校，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并不多，往往都是回家的时候和他给我送菜的时候。

“陪我坐会儿。”我拍拍旁边的空地，自己先坐了下来。我打量着他，他进入初三后身高猛增，到现在已经有一米八了，是个大小伙子了。还是很黑，即使五官端正，浓眉大眼，也成为不了别人的白马王子，而是黑马王子。想到这个，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程风却没有笑，“给你靠一靠吧，姐。”他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太舒服，但是的确像是有了依靠。

“你是不是很累啊，姐。”良久，他轻声问我，“我看到你的成绩了，你很久没有拿第一了，心里很难受吧？”

我没有说话，难受吗？前世是很难受的，那种跌落神坛的巨大落差感，那种猛然间发现自己并不是命运的宠儿，世界的中心的挫败感，那种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天才的不甘心，后来都被岁月磨平了。

那为什么现在还会这么难以接受，因为直到最后，我还是认为人定胜天，只要我努力，我可以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只是，命运再一次给予我痛击。我都怀疑，它让我回来，只是为了让我彻底向它臣服。

我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感受空旷的操场。

“真的很难受就哭一下吧，我又不会笑你。”程风牵起我的手，“我知道的，姐姐，我知道你很难受。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和你的差距的时候也很难受。”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起怀念，“刚开始跟你也就第一第二的差距，后面就隔着十几个人，小升初的时候两百人。我永远记得那时候的愤怒，你知道吗，就是我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我也没见你比我努力学习了，怎么你就一直考第一？我不觉得我比你笨，可是我怎么就学得没你好。有一段时间可讨厌你了。”他轻轻地笑出声来。

“但是，没有用啊，我除了接受也没什么办法。”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我真不希望你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真希望你永远是第一，可是这件事你决定不了，我也决定不了。”

“难受就哭一场吧，姐姐。”他把手放在我的眼睛上，温暖而干燥。

我没有哭，我只是静静地感受那温度。

没过几天，赵杰来找我，他也长高了，我都不知道他吃了什么，现在就已经一米九了。他的发型倒是没怎么变，还是简简单单的碎发，整个人很清爽。

我请他吃水煮，加了很多辣。他对此非常有意见，“你真是得少吃点辣了，脾气这么冲，以后没人要你。”

“你觉得我在乎这个？”我辣的斯哈斯哈，对他的言论不屑一顾。

“是，小辣椒不在乎这个。”他笑笑，嘴角却没什么弧度。

我们俩都闷头吃碗里的水煮，眼圈却有点酸涩。

“小辣椒你是不是瘦了？”他不再吃碗里的水煮，点燃了一根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抽烟，我感受到了一丝反常，“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介意吧，让我抽一次吧。”他又露出那种勉强的笑容。

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他好像也有那么一丝难过，甚至让我想到了寂寥二字。

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他抽完那根烟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爽朗明亮，“干嘛那样看我？我没事，反倒是你，学习压力太大了吧。看你的黑眼圈，都快要变成熊猫了。”

他伸出那只苍白的手，他的手指很好看，修长瘦削，捏了捏我的脸，“你脸上都没肉了，不就是个第一名，高考考回去不就得了，一副快死的样子至于吗？真不像我认识的小辣椒了。”

我拍开他的手，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送给他，“你懂个屁，你都从来不学习。”

“我不学习，也不懂学习，但是我懂你啊。”他拉长了语调，戏谑地看向我，“自以为天下就我最聪明最厉害的程云发现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比自己厉害的人，受到打击一蹶不振了呗。你就是没体会过我们这种学渣的生活，没考第一算什么事呀，拼命学习没考好也是常事。”

他从对面笑起来坐到我的旁边，“普通人的烦恼，你也要学着接受啊。”

笑意消失在他的嘴角，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心里无端生出了悲伤的感觉。

“我要走了，程云，明天我就南下广东了。”我茫然地抬起头，“明天？你不是才读高二，不读书了吗？”

“明天我就16岁了，可以去打工了。”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我一惊就要甩开，他却握得很紧，“不要紧张，小辣椒，我只是需要一点力量，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他的头埋在了我的肩膀上。

“每年过年初一那天可以留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