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留守儿童（1/2）

作为一线教师，外出学习和培训是每一学期的必修课。一开始，大伙儿对此颇有兴趣，争着报名参加。后来，次数多了，培训来培训去反而将脑子弄乱了。尤其听讲座，每次听讲的时候似茅塞顿开，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雄心壮志油然而生，脑海里谋划着回到一线以后如何如何。而一旦回到工作岗位，仍旧一如既往，按部就班，在一些教学花招上习得些皮毛，终究没有质的飞跃。这倒也罢了，关键是专家们往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切身经历不同，总结出来的道道也就截然不同。小夭就曾在一次讲座上听到过两种论调：同样是“世界上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一个说每个孩子脾性不同，爱好不同，特长不同，老师要善于因材施教，发现孩子的闪光点，采取多样化的教学手段，所以说，这话完全正确；一个说这话就接近于胡说八道——同样是一种职业，以此类推下去，可以推出众多论点：没有抓不住的小偷，只有不会抓的警察；没有治不好的病人，只有不会治的医生；没有打不赢的官司，只有不会辩的律师……更何况在现行教育制度下，真的搞不清楚究竟是培养有素质的人才，还是造就一架架高分数的机器。相比之下，尽管讲座的专家们语重心长地告诫底下的学员：“听一堂课与听一场讲座是没法相提并论的，一堂课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真正深层次的道理还得在讲座的时候弄明白”， 老师们仍旧对听课的兴趣要略胜一筹，至少可以在课堂上获得些微的直观经验。当然，去听课的时候人家选的都是大城市里的，素质高的优秀班级的优秀学生，人家的老师设计问题的尺度都不一样，人家的学生能适应能接受的，你拿回来就不一定有用，再好的东西，孩子消化不了，适应不了，那也没什么意思。这就好比一件特别漂亮的女外套，往男的身上一套，难看不说，反倒败了味。这样一来，老师们也乏了，听课听讲座是一回事，回去搞自己的教学工作又是一回事。教育的本质在于激励、鼓舞和唤醒，这话没错，老师教育学生如此，专家培训老师也是如此。真正的学习和培训其实不在于对其内容和形式的生搬硬套，关键在于思考。外来的经验和理论就像一把尖尖的铁锤，在冰封的思维之墙上敲开一个窟窿，释放出真正属于自己的见解，这才是不折不扣的精髓。

一次永兴城里的各所小学举行了“教学开放周”，香樟小学安排老师们自由选择听课的日期和学校，小夭对此不怎么感兴趣。这种精心准备的公开课与常态课有着太大的不同，一者为的是表演，一者为的是实效。既然不得不去，她选择了叶心所在的学校，或许，她就想去看看叶心，仅此而已。

因为是开放周，各个邻近学校和农村学校几乎都派有老师前来听课，每间教室都有人揣着听课本进进出出。有相识的同行用微笑或是手势打着无声的招呼，他们不忍扰乱人家的课堂秩序。小夭听叶心说起过班主任老师姓周，拿着活动安排表直奔五四班而去。上课铃已响，教室的后排已经坐着十来个听课的老师，她紧靠门口坐了，一面听着授课老师的讲话，一面就用眼睛搜寻着叶心的影子，然而，她没有看到。她再次拿出活动安排表来看了，五年级也就这个班的老师有姓周的啊，难道上次叶心说错了，亦或是自己听错了……

下课铃一响，她急着问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个孩子，那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子给出的回答令她大吃一惊：“叶心啊，是我们同学呀，这学期新转来的，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

“为什么呢？生病了吗？”小夭急切询问。

“我也不知道，老师没说……”

小夭愕然了，上课的老师正在收拾教本，准备离开教室。小夭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叫住了老师。老师扶了扶眼镜，先还以为是和她交流听课意见的，一脸的诚恳。后来发现是问叶心的事儿，眼神儿也就变了。

“是我和班主任共同商量之后，上报学校领导做出的决定，让她回家暂时休息一两个星期。这个孩子，压根儿就不适合这里的环境——对了，你是？”

“我是她亲戚。”小夭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既然是亲戚，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说实话，在语文方面，她还算过得去，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只是数学一科，她学得确实有点糟，恐怕以前的基础就没打好，这是一方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当然，我也不清楚你是她的什么亲戚，说得有不妥的地方，你不要见怪——她的性格过于孤僻，甚至孤僻得近于病态了。她在班上从来不与其他同学交流，更不用说老师了，总是形单影只的，像个独行侠。脾气也古怪，经常无缘无故不来上学。上个星期四发试卷，全班就她一人数学不及格，同桌大概嘲笑了她。你猜怎么着，她竟然趁同学们出去做课间操的时候留在教室，偷偷将同桌的书撕掉了有名字那页，扔到垃圾桶里，还吐了口水在上头。那孩子找了半天找不到，还是做清洁的同学在垃圾桶里发现的。这还不算，周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进行教育，她一言不发，趁周老师去接开水的当儿，顺手将周老师放在抽屉里的丝巾拿起来揉进了衣服口袋儿。这举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