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醉心（1/2）

吃过饭，闲聊了片刻，醉意朦胧的陆千里急着要走。欧阳魁红着脸脖，吐出满嘴的酒气，大手摇摇晃晃地一挥，嘴里蹦出几个结结巴巴的字“不——不——行，酒驾——不——行——”说完，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瘫软了下去。陆千里执意要走，小夭不放心，罗秀云更是满脸焦虑，一边埋怨两个人不该喝那么多酒，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碗筷。

“走，我送你。”小夭夺下陆千里手里的钥匙，跟罗秀云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向陆千里的车。

“可是，一会儿你怎么回来？”罗秀云急着从厨房跑了出来，手足无措。

“没事儿，妈，我打出租车直接回学校就是了，放心吧。”

陆千里没有拒绝，踉跄着跟了过去，顺从地上了车，像个听话的孩子。车窗外夜色正浓，黄灿灿的灯光如两把刺穿黑夜的利箭，兀自将黑暗的幕纱撕裂开一道口子，万籁俱寂，唯有马达声“轰轰”鸣响。车行一路，两人无话。陆千里醉意朦胧，满腹酒气回旋，身子软软的，如斜躺在一片飘悠的云上。他半闭着眼，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大半个世界，悠悠地注视着满眼的夜色，余光似能瞟到小夭星星般闪亮的眼睛。一个急刹车，小夭将车停下，陆千里险些儿撞上前方玻璃。经这一晃荡，胃里似翻江倒海，酸甜苦辣咸汇成一股热流直冲喉头，他忍不住，打开车门猛地跳下，一个趔趄，跌倒在路旁，“哇——”一声吐出满口秽物，瘫坐在原地不再动弹。小夭下车，直立着身子递给他抽纸，纸巾浸染着苹果的清香，他感觉清爽了许多，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故意整我？”

“谁让你和我爸那样没命地喝——”

“心肠怎么这么狠？对待醉酒的人得像对待病人一样温和备至嘛。”

“将病人往医院一送，交给医生就完事儿了，哪还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小夭话里有话。

陆千里明白她话里的含意，没再吭声。

“说呀，为什么会跑去救我，为什么把我送到医院再也不闻不问？”小夭的口气咄咄逼人。

陆千里仍旧没有吭声。

“你喜欢我的，对不对？”小夭蹲下身来，透过灯光，望着他的迷离的双眼，期待着他的回答，见半天不吱声，接着说道，“为什么不敢承认？那条手链儿也明知道是我的吧，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为什么？”

“和我玩十万个为什么呀，”陆千里笑着说，“起风了，有些凉，扶我到车里去吧。”

“我为什么要扶你，把你扔在这儿冻僵了活该，”小夭见他回避她的问题，没好气地说，“身上有火柴吗？”

“没火柴，有打火机，”陆千里疑惑起来，“问这个干嘛？”

“把打火机拿出来捏在手里，天明有人路过这里，就会发现一位冻死在春天里的‘卖火机的大男人’”，小夭说着，“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见小夭笑了，陆千里满眼光亮，也跟着笑了起来。

“真不肯扶我？”

小夭直直地站着，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

陆千里一手撑地，将右腿缩回，左腿点地，试图站立起来，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好不容易猫着腰立起来了，摇摇晃晃，如巨风中的枯树，一下子又要栽倒下去。小夭本能地上前将他扶住，陆千里就势将她紧紧抱住，头埋在她肩上，嗅到一股淡雅的芬芳，紫茉莉？白栀子？洋水仙？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陆千里只觉整颗心都在融化，化作一池春水，在身体里轻轻荡漾开来。耳畔冒着咝咝的热气，纯美的花瓣儿绽放在发际，他不由得转过头，缓缓掠过光滑的锦缎，火热的唇轻轻凑了上去，品味着爱的甘露……爱是什么？恍惚间，陆千里悟出了爱的内涵——一种醉心的状态，这状态与喝醉酒大同小异，同样是醉，酒醉麻醉的是神经，心醉麻醉的是精神。当心灵浸透了浓浓的爱，醉得一塌糊涂之际，愁烦琐事恍若尘烟渐渐消散，灵魂漫步云端，飘飘悠悠，风光无限……

猛地，他由高高的云端坠入大地，小夭使劲推开他，迅速返回车里。他呆若木鸡，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栗。

“对不起——”他关上车门，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气了？”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我们这算什么？”小夭手握方向盘，却没有出发的意思。

陆千里嘴里叼起一支烟，摸出打火机，捏在手里，似忘了点燃，沉默地注视着前方。

“是啊，我要结婚了——”他将烟取了下来，扔出窗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要结婚了。”陆千里忍不住又取出一支烟，衔在嘴里，狠命地吸了几口，这才发现忘了点火，点燃火光，眉头微微皱起，轻轻一吸，烟丝泛着红亮的光，如昙花乍现，复又黯淡下去，像要融在黑暗里。他又轻轻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丝儿弯曲的烟圈儿，眼前出现一张网，飘飘悠悠，轻轻地罩在了他的心上，越是挣扎越是心烦意乱。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是不是？”小夭满含期待地问。

沉默半晌，陆千里答非所问，“知道我姐的故事吧，我不想做姓叶的那种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