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索债（1/2）

见陆千里安然无恙地回来，欧阳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是谁，是不是黑哥那边的？”

“没有，没人跟踪，之前应该是你看错了。”陆千里轻描淡写地说，“不过，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对我们这种个体户来说，这笔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之前还一直承诺了我女儿要给她买辆车，看着看着存了点钱，不料全被赌场给吃了进去。眼下，把店里的货全部卖光恐怕都不够，你说我大半生的积蓄，这不叫倾家荡产吗？亏我那宝贝女儿，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竟然怀疑我在外头乱搞。在家里我也呆不下去，没心思去和她理论。”欧阳魁顿了顿，接着说，“嗨，还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风光下去了，哪想会遭这么一难？原打算把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至少陪嫁一辆好点儿的车——这下可好，一切都泡汤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谈什么陪嫁？”

“你不懂。你太年轻，完全不能懂我的心思。我是个孤儿，是在人家的冷眼下长大的，这辈子我哪行没干过？捡垃圾，做挑工，工地打杂下苦力，挖煤下矿，这日子过得倒霉的时候我他妈连桥洞都睡过，唉！这一路的辛苦还真他妈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的！好不容易有了点出息——我果真倾家荡产了，还是打牌输掉的，这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我们小夭以后也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抬不起头就抬不起头吧，关键是这笔债——唉！一个上了年纪的赌棍，谁放心借钱给你？”

芮红梅和小陈在说着什么，笑声和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芮红梅兴高采烈地推开门，看到欧阳魁，问候了一声。

“回来了？”

“对！你爸妈完全同意了我们的事儿，你妈还让你爸哪天去镇上找个算命的给我们看日子呢！”芮红梅说起话来眉飞色舞，一脸喜庆。

“怎么，你们两个要结婚了？”欧阳魁不解地问。

“对呀，叔，等日子定好了，我和千里邀请你们全家来参加婚礼！”芮红梅的话像是裹了蜜，将空气也染甜了。

“呵呵，好，好——”欧阳魁苦笑着说。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老人嘛，毕竟都是为孩子好。他们原本就不讨厌我，又看我疼叶心，愿意把叶心接到一起来住，不同意说不过去呀！”

陆千里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心绪有些乱，一来是替欧阳魁着急，二来是为着心中那个解不开也抛不掉的结。

欧阳魁本打算开口向陆千里借点钱的，得知他们要结婚，立即缄口不语，郁闷地离开了千里汽修厂。

欧阳魁走后，陆千里和芮红梅商量缓点买房，即便欧阳魁没开口借，他也打算想办法尽自己的所能为他筹点钱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买了？再说，我连订金都交了——你不想和我结婚了？”芮红梅有些忐忑。

“不是。出了点事儿，有个朋友急需帮忙，我想帮帮他。订金交了不是还能退吗？大不了交点违约金就是了。”

芮红梅稍稍缓了口气，仍旧纳闷儿：“你这朋友生重病了还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需要很多钱吗？”

“你不介意我们就在旧房子里结婚吧？”陆千里迫切地希望芮红梅能答应他的请求，故意投其所好，将话题引到对方感兴趣的事情上去。

“不，只要和你结婚，在哪里我都愿意。不过，我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暂时还不能说，过段时间再告诉你吧。”陆千里温和的语气里透着坚定，芮红梅也不好再问。

欧阳魁回到滨河镇，感慨万端。妻子罗秀云忙里忙外，照料门市的生意之余，还要做家务。这些年来，虽然自己挣了不少钱，物质条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罗秀云的辛苦一直没有改变过。岁月早已磨去了她脸庞的秀美，只剩下一脸的沧桑。小夭虽然有时候要闹点小脾气，使点小性子，但本性善良，尤其是在母亲罗秀云面前，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乖乖女。别看罗秀云平时温柔娴静，小夭就是听她的，就是争她。而自己作为一家之主，脾气火爆，看起来颇威风，在小夭心目中，他完全是个纸老虎，所以，小夭经常和自己对着干。有时候，他都有些吃罗秀云的醋。都说女儿和爹更亲近，怎么自家闺女就这么与众不同呢？不过，好在小夭的脾气他是清楚的，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女儿和自己的性格更像。想到这里，他不免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

于是，他暗暗下了决心，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无论如何也得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且洗心革面，以后好好打理自己的生意。

母女俩都在生他的气，联合起来不理他，他有苦不能言，心情格外郁闷。中午吃饭，他独自喝了不少酒。原本酒量很好的他，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头晕目眩心发慌，感觉很不舒服。年关将至，尽管不是赶集的日子，街道上也有不少行人，或挑或背或扛，行色匆匆，忙着置办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