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探病（1/2）

李师傅阑尾炎发作住进了医院，机修一块儿的业务，小陈不能独挑大梁，陆千里亲自披挂上阵。

临近元旦佳节，厂子里抽不出人去照顾李师傅，只好打电话到他老家求援。李师傅的老婆提着两只鸡在永兴车站下了车，小陈拿了陆千里的钥匙开车去接。厂子里谁也没见过李师傅的老婆，不过小陈仍旧一下子找到了她，原因就在于事先知道她手里会提着两只肥母鸡。她的个子比小陈还略高一点，身子略显粗壮，额前的头发中规中矩地往后梳去，在后脑勺结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发髻。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劣质羽绒服，看上去臃肿而略显土气。小陈师娘长师娘短地叫着，李师傅的老婆笑得合不拢嘴。

“叫我袁大姐嘛，你这师娘师娘的叫着，我不习惯——”袁大姐说话直，嗓门儿粗，速度快。

“嗨，师娘，你不是咱师傅一家的吗，这样叫是必须的——”小陈手握方向盘，眼睛平视前方，嘴里并不闲着。

“这城里的变化太大了——啧啧——”袁大姐张大好奇的眼睛东瞧瞧，西望望，满脸惊奇之色，“我这是两年前到过城里了，以前可没这么多高楼，好像人也比以前多了——”

“那是，我们永兴城小是小，热闹是毫不含糊的，是吧师娘。”

“嗯，哎唷——你快看那个女的，穿那么少点儿，她不冷啊，啧啧啧，光看着她我的牙齿都冷得直打颤——”袁大姐说着，牙齿竟然真的撞击起来，“咯咯”作响。

小陈循声望去，发现那是时下美女们最流行的一种穿法儿，外头套一条四分短裤，里头穿一条带绒毛的肉色丝袜，远远看上去就像没穿裤子。

“嘿嘿，师娘，人家那就叫性感，知道不？性感——”

“小陈儿啊，我是大山里的人，只听过包谷杆，高梁杆，可没听过什么‘杏杆’——哦，我搞明白了，那腿不就是杏色吗，杏树杆，呵呵，就是杏杆。”

袁大姐一本正经分析出来的理由，逗得小陈哈哈大笑。

“师娘，你好幽默哦，这点比我师傅强多了，他太严肃，从来不说个笑话什么的。”

袁大姐有些云里雾里，不明白小陈怎么就笑得那么开心，她不无诧异地说，“笑话，他每次回家连正话还不愿和我多讲呢。哎，你说这在外头混的人，嘴巴该更会说吧，像你似的。可他倒好，回到家越发像个呆子，都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修理厂，袁大姐水也没喝一口，将两只鸡送给陆千里之后，急着让小陈把他带到医院。

“小陈儿，圆满完成任务，值得表扬！”小陈一从医院回来，刘师傅就夸赞道。

“嗨，你们是没领教到了，那个袁大姐——哦不——师娘，说话就像放鞭炮似的，到现在，我的耳边还‘噼啪’直响呢！”

“太夸张了吧，刚才也没见她嗓门儿有多大呀？”

“那是她认生——刚才在车上一路和我聊了过来，嗓门儿是一说一个大，太厉害了，我师傅这些年可是怎么应付过来的？”

“小陈儿，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不道德的行为，读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吗？”芮红梅走了过来，拍了拍小陈的肩膀，笑着说。

“芮姐来了，今天晚上请你吃正宗的山村土鸡！”

“山村土鸡？我这么有口福啊。要是我今天又不过来，恐怕要错过了——”芮红梅说着，眼睛斜睨着陆千里，显然这话是冲着他说的。

“对了，这两天怎么都没过来？我还以为你去哪儿玩了呢？”小陈殷勤地问道。

“现在才想起我呀，看来我还真没什么劲，恐怕哪天我一个人死在了家里，都没人过问吧？”芮红梅这话仍是冲着陆千里来的。

“哪儿呀，芮姐，你见外了吧。这厂子不就像你自个儿的家吗，您是随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敢把你怎么着。刚才老大还吩咐我呆会儿过来请你吃鸡呢——”小陈即兴撒了个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陆千里笑了笑，手里握着一把尖头的镙丝刀，正在撬开前保险杠上方的塑料镙丝。

“不过，哪儿来的鸡呢？”

“嗨，我师傅不是住院了吗，师娘来了，还特意给我们捎上了两只肥母鸡——”

“少臭美了，人家那鸡八成是给李师傅熬汤的，你可别先把嘴馋坏了，到时别落得个吃不了干流口水的份儿。”

“芮姐，看你这话说的。这不两只吗？我师傅吃一只也足够了呀。再说了，我们师娘亲口说了是要拿来请我们吃的，这还有假？”

“傻子，客套话都不懂啊？我问你，人家早不送鸡来晚不送鸡来，怎么偏偏在这时候送了来，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人家的老公病了，那不明摆着是给人家补身子的吗？小陈啊小陈，你还真是单纯得可爱！”芮红梅微笑着，将这事儿分析得头头是道。

芮红梅这番话，大伙儿分明是听进去了，谁也不敢打那两只鸡的主意，小陈还用几个废旧的轮胎重叠起来，围成井状，做起了临时的简易鸡圈，两只鸡的双腿被捆得牢牢的，呆在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