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宁有种乎（1/2）

入夜，李承衡早早便摒退了众人，说困乏了，熄了灯。

众人纷纷退下……

李承衡却瞪大双眼，看着沙漏计时，巴巴的等到亥时末，悄然披了件大氅，避开所有下人视线，从后窗溜出。

不一时来到御景亭底，抬头看去，夜色沉沉，亭子若隐若现的耸立在山顶，朦朦胧胧的很不真切。

“不知那人已经来了没有……”

李承衡心想着，眼神往四周逡巡了一圈……四下里除了虫鸟有一搭没一搭的叫声，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远处突然隐隐传来御林军巡逻的脚步声……

不能再耽搁了，李承衡赶忙往山上爬。

日日酗酒导致身体亏损严重，这一爬，直叫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素日里半个时辰的路程，生生让他花了近一个时辰……

好容易爬到山顶，看到御景亭，他大大的吐出一口浊气，擦去脑门上的汗水。

亭子里似乎有人……

他来了？

李承衡小心翼翼走过去……

这个背影，越发眼熟……

李承衡有些惊讶，但还是加快脚步走到了亭子……

那人缓缓转身，回头冲他一笑……

李承衡也忍不住笑了：“是你啊！三弟！”

李承衍：“皇兄安好！”

李承衡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放松的坐到了凳子上，桌上放着一壶酒，两个茶杯。

李承衍见李承衡坐下，便端起酒，给彼此各倒了一杯。

他将杯子递过去，李承衡接到手中，就见李承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手中的酒杯温热，可见这酒刚热过。

李承衡忍不住笑道：“阿衍素来心细。”

见李承衍已经喝完了酒，在微笑着望向他，便不疑有他，一口饮尽。

一口烈酒，从喉咙灌入，直冲心肺。倒是冲散了几分攀爬上山的焦渴。

“好醇厚的烧刀子！”李承衡忍不住感慨道。

李承衍笑着道：“许久不曾和皇兄独饮两杯了，还望皇兄莫要嫌弃臣弟这劣酒。”

李承衡：“阿衍惯会打趣为兄的，如此好酒，到你口中，竟也成了劣酒……”

李承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皇兄喜欢便好。”

李承衡觉得李承衍今日怪怪的，莫名的生分。

他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忍不住道：“那张纸条，是阿衍你留给我的？”

李承衍：“是！”

李承衡一惊，忍不住激动到：“是阿衍你帮为兄查到真相了吗？”

李承衍：“是！”

李承衡忍不住声音微微发颤：“那，是谁？是谁害了路遥？”

李承衡自言自语道：“母后虽不喜遥遥，但总不至于让她加害于我，父皇更不可能，太子妃性情敦厚温顺，自然不是，你我，阿煦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最是恭谨拥趸，自然也不是你……或许……是二弟？”

李承衍就笑着望着他，并不搭腔。

李承衡有些急了，“你倒是说话啊！是二弟吗？是也不是？”

他莫名有些恐慌，望着眼前的李承衍，心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答案，但是他不敢信，亦不敢想……

他只定定的看着李承衍，期待他回答一句：“是的！是他！是和自己自小并不亲厚的李承茂！这样他的内心，或许会更容易接受一点点。”

时间突然凝滞，变得特别特别的漫长，李承衡已经开始察觉到冷……风呼呼的灌进身体，冷意渗透进他汗湿了的后背里……

他感觉身体变得略微僵硬……

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时，李承衍突然缓缓开口，道：“皇兄，你知道我母妃吗？”

李承衡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但又觉得，或许有一些其他秘密，将要被他知晓……

他不知，自己是否应该知道那些秘密，但或许，与遥遥有关呢？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道：“阿衍母亲是苏美人，我只知她出身不高，本是一名宫女……生你时，难产而亡……其他，并不知。”

李承衍苦笑了笑，道：“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是父皇与江皇后的嫡长子。一出生便是太子，受尽万般宠爱。又怎知这皇宫光鲜亮丽的躯壳下，隐藏着怎样的腌脏污垢，多少的血雨腥风。”

“你又可知，你的母亲，是怎样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视人命如草芥，戕害了多少无辜，踩着多少人的尸体，才爬到这个后位，还把你送上太子之位？”

李承衡很想辩驳，却突然想起自己宫里刚被鞭笞死的太监宫女，他嗫嚅着，最后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眼里的母亲，从小威严霸道，但她是自己的母后，她严于治下，是因为她贵为一国之母，手握生杀予夺之权，必须拥有足够的震慑力，才能服众。

她待自己严厉，是因她对自己寄予厚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