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愿意回想的那一幕（1/2）

爷爷自从摔倒后，就出现了很奇怪的行为，那就是失忆。

看到爷爷这种比较反常的行为，几个姑姑来到了家中探望，陪伴了几天后，看着爷爷并没有别的症状出现，就又回家去了。

那么接下来，照顾爷爷的重任又落到了爸爸妈妈的身上。

上次因为奶奶生病中风后，爸爸和我的大爸大打出手后，两人已经五六年没有来往了。

这说实话也怨不得我的大爸。

连我这个小孩子也看出来了，症结还是在于我的爸爸的原因。

之前也说过了，爸爸的脾气有点古怪，木讷，遇到事情后，或者和妈妈吵架后也总是不说话，有时候冷战时间都长达一个月。

这次因为爷爷突然病倒，大爸也上来探望了几次。

这期间也难免会碰上我的爸爸。

但是爸爸这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我的大爸，言语之间也不搭理人家。

这明摆着就是记仇呗。

唉，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性子真的是木讷古怪，谁也无法改变。

就这样，几个爸爸和姑姑照顾了几天后，就都走了，回家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爷爷虽说病倒了，忘记了我们，但是还是可以自理的。

妈妈说：“这远比照顾奶奶的时候要轻松的多”。

大概是秋季，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是何故。

爷爷竟然躺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我记得，那天早上，是妈妈让我给爷爷去送早餐吃。

当我敲了很久的房门，发现没有爷爷的声音后，我就推开了爷爷的房门。

因为爷爷的那间小偏房，一进门便是炕。

可我看了看炕上，却不见爷爷的人，连被子也不在炕上。

正当我思索爷爷会去哪里的时候。

我猛的一低头，发现地上似乎有东西，仔细一看，却发现是爷爷裹着被子，竟然躺在地上睡觉。

我连忙走了进去，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方才醒了过来，可是他想试图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不来了。

我哭了起来，因为我看到在地上睡着裹着被子的爷爷，无法动弹身子了。

我哭着跑了过去。

对爸爸说：“爷爷在地上睡觉的，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爸爸立马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去了爷爷的小屋。

爸爸看着地上的爷爷，心疼的说：“爸，你为什么躺在地上啊？”

可爷爷连连说；"这没事的，没事。”

言语之间，竟是不好意思的语气。

但是谁都明白，爷爷这次的摔倒，只能有一种解释解释的通。

那就是，原本就虚弱的爷爷，半夜睡觉的时候，一不小心翻身掉下了床。

或者爷爷半夜想上厕所的时候，在地上摔倒了。

摔倒后，就再也无法起身了。

当时他可能挣扎了很久很久，尝试了很多次要起身上床。

想想一个耄耋老人，在深秋的寒夜，自己挣扎起身，却还是起不来。

而且四周还无任何人帮助，他当时该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难过呀。

爷爷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挣扎着，可能他挣扎了千次百次想要起来，最后奈何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才无助的放弃了。

爷爷也肯定是想到，深夜了，爸爸和妈妈都搂着孩子睡觉了。

也就不忍心再叫我们麻烦我们，所以他为了不打扰我们，索性就将炕上的一床被子扯了下来。

用尽浑身的力气，一头铺在了身体下面，另一头艰难的卷起来，将就盖在自己的身体上，就这样度过了深秋寒冷的一晚上。

爸爸当时看到躺在地上的爷爷的时候，也是一瞬间泣不成声了。

我和弟弟站在门口大哭，弟弟嘴里重复了好几遍说着：“爷爷摔倒了，太可怜了。”

最后，爸爸将躺在地上的爷爷抱了起来。

爸爸抱的那么吃力，因为此时的爷爷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在爸爸抱起爷爷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爷爷瘦弱的身体。

以及再次瞥见了他锃光瓦亮的颅顶，那颅顶后脑勺上，无助的耷拉着几缕雪白的头发丝，那么无助，尽显悲凉。

爷爷或许将自己的全部的力气已经凝聚在那几声"没事的，没事的”上了。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话语了。

最后爷爷瘦削的身体全依靠着爸爸的力气才勉强支撑着躺到了炕上，爸爸难过的捡起来了地上的被子，拍了拍土后立马又给爷爷盖上了。

那是我第二次见爸爸哭泣，那心疼的小声的啜泣，让我这个孩子也看得十分辛酸。

那一幕，那天早晨的情景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吧。

忘不了一个可怜的瘦削的老人，在深秋寒凉的夜里，为了不打扰别人休息，就裹着被子睡在小屋黄土地上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