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人梦授（1/3）

唐瑜和蒋绪这些人交往，除了个人志趣之外，也有借助他们的用意。

任何时代，只有有人的世界，就有圈子。

在这个世界，是门阀贵族主宰一切，在这个世界能否有足够高的地位，就要看你和门阀贵族的关系如何，这是无奈的现实。

而蒋绪这等狂士，朋友特别多，江左一带的门阀子弟，都以认识他为荣。

蒋绪赏识唐瑜，所以除了和唐瑜在王老太公家里下棋以外，时常也会带着唐瑜，列席一些大大小小在江都的聚会。

除了一般的吃吃喝喝以外，这个时代的人，还喜欢玩的一种东西，叫雅谈。

所谓雅谈，就是一种谈论哲理思辨的聚会。

唐瑜是抱着去参加诸子百家辩论的心思去的，可是真的参与过后，唐瑜可谓是大失所望。

因为这所谓的雅谈，有名无实。

这帮贵族门阀子弟，谈天说地，没一句现实的，在他看来，全是鬼扯淡。

都是一些玄而又玄，玩弄话术的谶伪之言，对社会进步，天下安宁，可谓是毫无贡献。

这其实也不意外，这些贵族门阀子弟，多数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凭借的不过是出生就含在口中的金汤匙罢了。

这一天，唐瑜应蒋绪所邀，再一次参加这所谓的雅谈。

和平时不同，这次组织雅谈的主人身份非同一般，乃是曲阳王萧辰。

起初听到这个名头，唐瑜还有些意外，因为梁国规矩，封王不能擅离封地，这萧辰又怎敢僭越放肆，要知道那曲阳在北方云州之地，距离此地可谓是山高路远了。

很快，唐瑜就有了答案，不久前，梁国再次与北方胡蛮开战，结果梁国一败再败，连带着曲阳，梁国又丢了不少土地，曲阳王自然也就南迁，陛下开恩，命曲阳王可暂居江都。

虽是堂堂王爵举办的雅谈，但唐瑜也就和平时一样，只是在席间静静听着，却不发一言。

因为他们谈论的内容与平时，几乎是大同小异，皆为空谈，唯一让唐瑜有些意外的是，这曲阳王萧辰还是有一些见识的，因此唐瑜也就多打量了他几分。

这萧辰还不到三十岁，承袭王爵不久，气质儒雅，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而今天，他也只是以文会友。

就在唐瑜觉得这雅谈快结束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唐瑜转目看过去，站起来的那人，乃是江左名士赵恩。他与蒋绪乃是齐名的人物，可是就唐瑜的观察，这二人的不和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唐瑜参与的雅谈之中，每一场都有蒋绪，而同样的，每一场也都有这个赵恩。这么多场下来，这二人几乎是一路吵过来，鲜有意见相同的时候。

每每听他们辩（抬）论（杠），唐瑜就觉得头疼。

唐瑜本以为这赵恩又要有什么奇谈怪论的时候，却见他转目看向了自己。

唐瑜心头有一丝不妙浮过，却见赵恩打量了一番唐瑜后，对蒋绪道：“伯甘兄，却不知你身边的这位兄台，姓甚名谁，是哪里来的贵客。”

听到这话，唐瑜便知道他是打算挑衅了，虽然在这个局里，自己不算有名，但这赵恩分明是知道自己名字的，如今假装不认识，多半是想通过自己，来羞辱蒋绪抬高自己。

蒋绪也是聪明人，如何不知赵恩意图，但对方的话，他又不能不答。

他淡淡一笑，对赵恩道：“赵兄如何健忘了，我身边的这位，姓唐名瑜，字子修，为我之挚友，也是王老太公的挚友。”

蒋绪将王老太公抬出来，目的不过就是在警告赵恩，不要打唐瑜的主意。

可是赵恩似乎根本不理睬蒋绪的警告，笑道：“原来如此，能为王老太公赏识，想必伯甘兄这位朋友，必有过人之处，可如今雅谈，却为何舍不得发一言，难道是你的这位朋友觉得，大王的门庭，比不得王老太公么？”

赵恩的这一番话，引得在场一阵低声议论。

赵恩是大为的得意，信心满满。蒋绪能言善辩，他未必能赢，而蒋绪身边的这位唐瑜，自己见过他不止一次了，却没听他说过什么，想来是没什么本事的软柿子。

而唐瑜听了这话，心说这赵恩可是够狠毒的，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王孙贵胄，要的不过是面子，开口就说自己不给曲阳王面子，要是自己默认了这件事，那可就得罪了曲阳王了，而看曲阳王的表情，似乎也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唐瑜缓缓站起来，拱手四方，而后道：“在场诸位，皆为前辈，哪有后辈小子说话之地。”

“今日没有前辈后辈之分，可畅所欲言。”说话的人，正是萧辰。

唐瑜淡淡一笑，对萧辰一拱手，而后转目看向赵恩，道：“赵兄，今日雅谈，有何不解之处需要在下开解么？”

唐瑜清楚，这赵恩来者不善，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给他脸面。

唐瑜的一句话，引得众人一阵轻哗，便是唐瑜身边的蒋绪，脑袋也嗡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