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头（1/2）

苍梧山。

轩辕青月若有所思，他不敢耽搁。一路驰骋，终于在天刚破晓的时候到达了苍梧山。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

轩辕青月一步一步走到曾经奢靡如今荒芜的洞府，佳人身着一席白衣，身姿窈窕，人若白玉兰在风中玉立，静静等待。

她精心的梳妆打扮过。

玄枝以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环顾四周。当看到轩辕青月时，她微微一笑，温柔似水的看着他，一如他俩共结连理的那天。

轩辕青月心疼的看着她，轻声唤道:“玄枝……”

玄枝粲然一笑:“你来了。这里竟变成这样了……”

轩辕青月走近她，不安道:“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赤玛还在等着我们呢。”

玄枝凝望着他，眼角泛着泪花，声音里透着悲凉:“回去？回哪里去？我早就没有家了……”

轩辕青月握住她的手臂，低声道:“还有我们的家。”

玄枝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她轻笑:“确定是回家？不是封印？不是镇压吗？”

她果然听到了。

轩辕青月眉头微蹙，解释道:“玄枝，那只是为了保住你的权宜之计。你相信我，这真的是为你好……”

玄枝置若罔闻，她出神的盯着轩辕青月俊逸的脸庞，突然走近。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这张脸庞，思绪万千:“就是这张脸，让我一次又一次不能自拔的爱上你，信任你。”

她深情的凝望轩辕青月，轻轻的拥住他，久久不语。

轩辕青月以为自己劝动了她，肯跟他回去了，他抬起手回抱玄枝:“玄枝，只要过了审判，受了刑罚，明面上就不会有人再以此为借口追杀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归……”

玄枝闻言，沉默着直起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可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又一次伤害呢？”

在他轩辕青月的眼里，可曾有过她一分。他可以为了妹妹，为了友人，为了天下送她去死，任她自生自灭。如今又装得什么情深似海？

“你总说要我伏法认罪，可是轩辕青月，那些我都没做过。墨叶也已经死了，如果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前世，我该背负。这对我公平吗？自出生起，我在北海就日日遭受放血剜肉之苦，就算前世作孽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可以不要以一个罪人的身份看待我吗？”

此话一出，轩辕青月想握住玄枝的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玄枝渐渐后退，一脸不信任的看着他。就在刚才相拥之际，她在轩辕青月的身上贴了一张定身符。这张定身符是她从逢生真人那里偷的，是修仙第一人衡阳真人的手笔。

玄枝主意已定，眼含苍凉，步步后退:“也许你是个好人，也许你真的想救我。可我不再信任你，也不想在漫长的生命中继续背负累世的罪孽，遭受良心的谴责。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这一生我过得够苦了，也累了。树妖一族就不该有什么复生秘术，苦果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死过而消失。与其这样让人喊打喊杀，不如我自己动手的痛快。”

轩辕青月痛苦的想闭眼，他无法言语。看着玄枝混乱痛苦，他慌乱无比，第一次清晰的觉得自己错了。

“赤玛大了，我给他找了个好师父。这世上，我已了无牵挂。这一切就像我三年前答应你的那样，我给天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要。

玄枝在轩辕青月陡然放大的瞳孔里，缓缓的拔出匕首，微笑的架在脖子上。

求你，不要。

轩辕青月试着冲破符咒，可就算他逆脉而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憋红了脸，也未能动弹分毫。因为强行破咒，他内府天翻地覆，鲜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

玄枝释然的看着他:“如君所愿。”

轩辕青月想要大喊制止，却眼睁睁看着玄枝绝望的闭上眼睛，手中的匕首一个用力……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玄枝无力的倒在地上，在绽放的血泊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轩辕青月动弹不得，面对逐渐冰冷的尸体，泪水只能从肆虐到干涸。

这一切悲伤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符咒失效的一瞬间，轩辕青月瘫软在地，崩溃大哭。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从没有把你当成过罪人，只想你平安的活着。衡山后山的一切我都打点好了。只要你活着，我们就可以金蝉脱壳，我们…我们带着赤玛游历天下。看山花烂漫……看碧海落雪……看……玄枝，我是爱你的。你别死，我求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轩辕青月抱着冰冷的玄枝，哭的泣不成声。她死了，他费力谋算的一切再无意义。玄枝恨他，即便是最后也再没有唤过他的名字。

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轩辕青月悔不当初，如果他能出言挽留，如果他能不顾一切，带她离开，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所。在他的猜疑、躲闪和沉默里，玄枝对他不断失望，最终狠心离去。

他明白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