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跪下（1/2）

贺景澄连忙打断两人，顾不得礼数，把王春花拉到院外。

王春花离开前一直正视着钟成益，他的情绪太深看不透，倒是没有刚才般气愤。

王春花很郁闷。

从到了隆安坡开始，被一个妇人莫名其妙用扫帚迎接，再之后小孩对她的床进行洗礼，最后又被一老者“恐吓”。

贺景澄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拱手笑道：“大嫂，刚才失礼了。”

王春花摇摇头。“无事。”

“其实义父是关心大哥，所谓关心则乱，语气就重了些。”

“他关心不关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景澄叹口气，“大嫂有所不知。林根生也就是林掌柜，想把孩子送来这学堂，义父不收，也不许我们跟他来往，尤其是大哥。

“义父从初识大哥时，就清楚他是要走仕途的人，在隆安坡启蒙之后，就力荐他去了太为府入学为生员，对他不可谓不操心。每每反复叮嘱，未来无论官职大小，一定要做个清官。在这之前，义父不许他结交任何蝇狗之徒，坏了他的名声。

“那林根生原本是隆安坡的人，义父曾教过他，也算义父的学生。只可惜他把利益看的太重，没学多久久不愿待在堂上，跑去了九江，后入赘一个姓林的商人。不知怎的前些年又举家搬迁回来，特意在隆安坡和陆家村的交界处开了个客栈。从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骚扰一趟义父，失望而归也不气馁，下次接着来。

“如若不是大嫂跟着来，大哥是万万不会去住客栈的。大哥还给林根生写了字，就怕他日后会打着大哥的名头做事，坏了大哥的名声。义父觉得你们是夫妻，是一体，所以才这么生气。”

怪不得那个石头伙计一开始不认识陆子非，是因为他从来没去过。

如果不是她，陆子非应该会连夜赶回来，也不会去客栈。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理解。“你义父就这么肯定陆子非能当官？”

“义父肯定的不是他当官，而是他相信大哥心中有百姓。要想为民办事，不当官，哪来的名头。”

王春花默了几分钟，心里想明白后，就没有那么别扭，对着贺景澄说：“我去认个错。”

贺景澄展开笑颜，活脱脱的公子哥面相。“好。”

他们重新站在院子里，钟成益手边茶盏已经没有了热气，贺景澄先开口打破沉默。

“大哥去了贺老二家还没回来呢，说不定留他吃饭了，要不等会吃完饭我再去。”

钟成益拍打桌面。“子非才不会这么没规矩，去喊他回来。”

贺景澄打着哈哈，溜到钟成益身边捶背。

王春花心境换了一番，但她还是跪不下去。便学着男人的拱手礼，七十五度躬身。

“钟老先生，我认错。但我认得不是您说我教坏陆子非的错，而是我没有想到爱护陆子非的‘羽毛’。虽然未来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但确实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腐蚀好官的蛀虫。”

她希望多一个陆子非，能多一个好官。他本就长在底层，希望他能多关注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比如，为什么那些洗衣服的没有男孩子？为什么捣蛋的是虎子，不是他的姐姐或妹妹？

如果她原本就是生在这个时代，那她就是洗衣服的女孩。

不管怎么说，前世的她完成了学业，有一份稳定到可以按时还好心人资助的工作，也不需要风餐露宿。

如果她没有读书的机会，恐怕刚成年就要草草嫁人，再草草地生个孩子，重复她的人生。

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存在，但中间总要有人推动，就像现代的九年义务教育。她希望陆子非是推手之一，不是唯一。

其实她注意到过，别人在称呼牛蛋的母亲为孙刘氏时，陆子非是喊她刘氏的。

别人喊她陆王氏，但陆子非不会冠他自己的姓氏。

他在细枝末节中就尊重女性，王春花愿意相信，他未来会是个好官，所以她认错。

至于陆子非让原主惨死，她想如果她是陆子非，只会比他手段更残忍。

她渴望亲人，但如果娶的夫婿如此残害自己的亲人，只会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挫其骨，扬其灰。

……

贺景澄在她斜后方悄咪咪地说了声，“大嫂，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钟成益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只是跟贺景澄说，“饿了，吃饭。”

王春花直起身。“那我先走了。”

“等等。”钟成益说。

王春花停住脚步。

“吃了再走。”

贺景澄在王春花身后轻笑，“我让钱婶今天多做点来。”

最后，王春花还是坐了下来。

石桌上菜色很简单，一盘清炒白菜，一盘土豆丝，还有小炒肉，但只有蘸料碟大小的份量。最后一人一小碗粥，立得住筷子的那种。

这伙食很不错了，王春花在陆家还没吃到过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