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循环的梦魇（1/2）

院内院外都是浑然一体的黑，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少年的理智蒙住，挖苦着他罕见的天真。

他再再一次，被人抛弃了。

如果要说是被抛弃，不如从现在算起。

最开始的“抛弃”，顶多被他认为是愚昧低智的展现，他无法从中体会任何委屈与抽痛，无法共情，唯有厌倦与反感。

只有现在，他的心脏仿佛才有了回光返照的绞痛。

她是他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人常言，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可现在吞下的痛苦只有他一人品尝。

少年眉宇间没有任何的神色，在寂静的夜喧闹的雨里，任由酸涩的雨水冲刷深蓝色的诡谲，长长的睫羽湿哒哒的垂落下，遮住所有对这个世界阴郁的恨意。

自那晚后，少年也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她的踪影。

他寻遍了整个版图，甚至是未知的海域，无一例外都没有她的踪影。

寻到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寻到他彻底病态嗜血疯狂。

少女的杳无音信终于让他明白，自己只是个可笑的玩具。

竟然天真的想要陪伴守护她一生一世。

整个世界上的人果然都一样的肮脏丑陋，映像里那个灼灼生辉的背影不复存在。

没有她的导航，少年逐渐释放血腥暴虐的本性，灵魂的枷锁仿佛轰然断裂。

他开始热衷对背叛之人的折磨虐待，喜欢看他们痛苦而苦苦哀求的样子。

但他知道，那不是他们真的在反省自身，而是在后悔，后悔于被自己抓住的粗心。

每沉浸于嗜血的放纵中，才让男人隐约意识到。

原来，他确实是个怪物，他们说的没有错。

想明白这无趣的一切后，傅执郁不愿再苟活于世，渴望斩首自尽后痛苦就会永恒的结束。

可当那鲜红的血污染到苍白的雪后，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瞬那窒息又解脱的快感。

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

眼前，是那个熟悉的茅草屋，窗外，下着狂妄的暴雨。

门外，

竟又响起了记忆里如梦魇噩讯般的“叩叩”声。

男人推开门看见噩讯的介质，她的影卫。

影卫开口是意料中咬牙切齿的话语：“小姐不会再来了，她爱上了隔壁的书生，月底就要出嫁。”

这回，少年却不再是少年。男人修长的大手一把抓住还淋在雨中湿漉漉的影卫，将他粗暴的拉进茅草屋。

傅执郁转头就用现成的麻绳将他捆住，留下影卫一脸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他敏捷熟练的操作。

少年仿佛还在瞬息间将自己点了穴，他这会变得动弹不得，除了能说话的舌头。

细节之处就在于动弹不得的是除舌头外的浑身肌肉。

巨大的恐惧开始油然而生，因为咬肌不能动就意味着自己无法咬舌自尽。

也意味着，只能供眼前魔鬼般的少年无休止的羞辱。

傅执郁凝视着他，嗓音间染上岁月的沉淀，低哑不堪，就像在叙述一件轻松的家长里短：

“她，在哪？”

影卫布满血丝的双眼忽的开始蒙上薄雾，傅执郁没有放过一丁点他脸上的变化。

她的影卫在替她伤心。

“如我所说，句句属实。”影卫下意识避开少年锋利的蓝色眼眸。

傅执郁开始发了疯般大声笑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短刀。

影卫即使有二十年的练功经历，也愣是比不上活了两世的，早已入魔的修为天才。

他很快就察觉到傅执郁浓厚的杀意，不免被震惊到这份痴情。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说出实情，少年可能会放过自己，可他并不想背叛他的小姐。

影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全是自家小姐笑的天真烂漫的娇俏小脸，以及她像个小流氓一样到处跟踪着少年。

小姐是不懂爱的，但少年不一样，他分得清纷纷扰扰的思绪，体会得了被少女逗笑的宠溺。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小姐变得再也不能无忧无虑的嬉笑。

她最后的愿望居然是能够漂漂亮亮的停留在少年的记忆里，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去更好玩的地方潇洒去了，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免得少年伤心欲绝。

作为影卫，他对小姐必须无限顺从。

不仅是本分，也是他的私心。

此刻，眼前那银晃晃的尖刀却没有冲着自己致命的脖颈处捅去，而是刀锋一转，直接划过他布满血丝的眼瞳，致使他当场失明。

鲜血从他紧闭的创口，一路留到他潮湿的衣领处。

茅草屋中才后知后觉的才传出一声剧烈的痛呼，“啊”的一声，影卫脑里全是意料不到的慌乱，他完全不知道少年何时会变得这样，如恶魔般，令人惊悚。

他也照样看不见，眼前一袭白衣的男子，衣袖间依旧丝毫不染尘。

影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