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一直守在此处,等你很久了。（1/2）

这个时间点，恰是换防的时候。

这是姜凤麟观察了十几日，总结出来的规律。

她辗转出了屋门，在暗淡的天色下，拐到一处守卫的狭道。

毕竟是自己的院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哪里最适合翻墙。

这处墙头较矮，墙皮已经因摩擦，边缘剐蹭落灰。

她轻车熟路，轻而易举翻越过去。运气很好，此处的禁军正值换防。不过不宜久留，因为马上就会有人来。

姜凤麟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再一次翻越一个墙头，顺着同一坊的围墙，抵达外界。

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抓，不过，能够出来呼吸到外界新鲜的空气，她已经很餍足了。

姜凤麟寻觅着尚书府的方向。

孟言煦……

她要去找他。

那日他纵情偷腥，姜凤麟还没有当面同他对峙过。

她想甩他一个巴掌，把她所受的火气统统发泄出来！

这是姜凤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可以到他的面前，狠狠教训他。

不单单是因为她要将这一债从明面上讨回来，更重要的是，在屋子里闷得久了，总要给自己找个借口，出来看看人烟。

她向着东方的方向去，瞅着天色也不着急，便徐徐踱步而行。

长安还是像她订亲前一般繁华，高矮胖瘦的行人来来往往，在起起伏伏的灯影下穿梭。

姜凤麟却觉得，连路上往日每日都能望见摆在墙旁的废弃碎砖块，都格外珍惜。

以后，还能随意这般独身一人，在街上游荡么？

一想到此处，她心情便异常压抑。

一幕幕熟悉的景象，或许只是最最平常稀松的夜晚，然而对她来说，却是弥足珍贵。

路过据梧楼时，姜凤麟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梧桐树。

她想到中秋之夜，青年站在楼下，上仰望着她。

大抵便是在这个位置。

姜凤麟仰起头颅，循着梧桐树干，树叉，枝叶，遥遥望向当日自己站的方向。

三楼那间屋子，露台门紧闭，黑漆漆的，不似其余窗中照映出灿烂的烛火。

恍如隔世。

那时的自己终日有乐不完的事，仿佛世间压根没有什么忧愁能够引起她的共鸣。

这般想着，泪水便盈满了眼眶。

她胡乱用衣袖揩拭，继而走进据梧楼，对掌柜道：“来一份红豆乳酪……”

红豆乳酪酥。

这是她从前最常吃的据梧楼的糕点。

红豆寄相思。

不过她的话还没讲完，便不再吭声。

她垂下头。掌柜由于上次的事件，以为她背后有贵人撑腰，因而笑盈盈地便要再次询问，是否是红豆乳酪酥。

姜凤麟面色却红了。

她出来得急，又是偷偷摸摸的，什么钱也没带呀。

姜凤麟后退两步，十分羞赧道：“不好意思，我今日忘记带钱——”

“一份红豆乳酪酥，我替这位娘子付了。”

姜凤麟听闻耳畔熟悉的声响，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却正正好好撞入一双深邃的瞳中。

那是她这几十日反复回忆起的人。

她愣怔道：“你……”

话未说完，姜凤麟落荒而逃。

李以明追到她身旁时，她正在就近的一处湖边呆愣愣坐着。

“入秋了，”李以明道，“夜里凉。”

“好巧。”姜凤麟垂首，声音暗哑道。

没想到能正正好好，在这据梧楼内遇到他。

“不巧，”李以明蹲在她身旁，坦然道，“我一直守在此处，等你许久了。”

十几日来，他一直一直很想见姜凤麟一面。

他想知道，姜凤麟现在的情绪与状态，他想知道，她面对婚事是如何的反应。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姜凤麟眼中，将要嫁给的太子，是何许人也。

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懊悔退掉尚书府的那一门亲事？

因为姜府的严防死守，他不能进入，只能盼着或许她能“绝处逢生”，偷偷跑出来。

可若是跑出来，能去哪儿呢？

李以明首先想到的，便是据梧楼。

于是他闲暇时便会过来坐一坐，要一盏茶，叫两份糕点，坐在一楼大堂，看看书架上的书，时不时聆听说书人说了什么话本子，抬眼望一望门外有何人路过。

可惜，由于身份特殊，他的闲暇时间并不多。能够正巧于今夜遇见姜凤麟，他实在是感念上苍厚爱。

唯一意料之外的是，他本以为姜凤麟会进来，至少是胡吃海塞一顿，现实却是，她根本连银钱都忘了带。

“等我？”姜凤麟不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一眼黑漆漆的天色，艰难爬起身道，“可我现在要去别处了。”

李以明愣住了，“你要去何处？东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