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姜氏许给你做正妻（1/2）

那边，大哥姜举楹的话还在喋喋不休，“……原本便是答应你，去街上看看孟家那小子的落魄样，结果又是途生事端！一放你出去，准没好事！……”

二哥姜天均唉声叹气：

“……我们答应过母亲，平常万万不敢放你出门，一年到头也便几次。小郡主和韩娘子日日来，就差住在府中，我们到底也没说什么……”

他俩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就差把姜凤麟的耳朵提起来了。

然而父亲姜樾始终沉稳地端坐于主位之上，半抬着眼皮，一声也不吭。

姜凤麟忙上前撩袍跪地，虚抱着姜樾的小腿，软声道：“爹爹，我知道您和兄长们都是为我好……我以后再也再也再也不惹事生非了！”

姜樾指腹拈髯，并不出声，可见女儿说的话，他一字也不信。

姜凤麟嘿嘿干笑几声。

父兄何时真正罚过她呢？

她一连作出十几承诺，又是撒痴又是撒娇，最后还是弄得父子三人连连无奈叹息。

此事也算这般轻易揭过去了。

临近季夏，蝉鸣声越来越少，不显聒噪。

“这么说，这姜家的小娘子，当真是活泼好动。”

皇帝无意中问了一句，小郡主李锦娉便大放厥词，将好友姜凤麟干过的新鲜事全告诉了皇帝，惹得皇帝笑意晏晏。

“祖父，我还告诉您，韩娘子同我说，孟家那小子游街示众时，她俩特地侯在必经之途。待他狼狈至此处，韩娘子直接一把掐住姜娘子，演了个美人落泪，是人瞧着便是受了委屈！哈哈哈——”

皇帝笑一笑，脑海中闪过太子口中，姜凤麟假行巫毒之术那件事，望着笑得纯真开怀的孙女，便知晓她身旁的友人，想必也多是坦率性子，何况她是姜家的女儿。

“还有还有！”李锦娉忍不住站了起来，嬉笑道，“姜娘子前几日还在据梧楼同说书先生吵架，引得一群人围观！她可厉害了，听说是吵史论政策，说起话来文绉绉的那种，大家都听得一知半解。有路过的读书人还夸‘姜娘子好肚量！’事闹大了，不过后来听说有人替他出面，平息了此事。”

“哦？”皇帝好奇道，“是她兄长？”

“非也！”李锦娉否认道，又露出遗憾的神色，“我也不知……听书那人挺多金的，马车的马儿不仅是膘肥体壮、肉鬃麟腮的黄骠马，还一下出了二十贯——我还没来得及去寻她问清楚到底是谁……”

“黄骠马……”皇帝愣一愣，忽而陷入沉思，神情登时变得古怪，片刻后不留痕迹地抚平。

“祖父，”李锦娉双眸明亮，一眨一眨地灵动极了，“您可千万莫告诉姜娘子，她若知道我向外声张，定然会恼，没准永远都不理孙女了！”

“好，”皇帝哂笑道，“不说，朕不说。”

皇帝目光越过李锦娉，向她身后望去。却见两位高挑身影正并肩前来，跨过门槛，进入大殿。

一位身姿魁梧，看起来年岁稍长，老练稳重。

另一位笔直如松，看起来雄姿英发，琼林玉树。

正是两位皇子，宥王李廪与太子李庸。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太子李庸，字以明。

庸，乃事物本身运行的规律。

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

皇帝希望他能不拘泥于言行外物，寄托事物本身的存在。

“李锦娉，”宥王李廪唤女儿道，“时候不早，该回府了。”

小妮子蹦蹦跳跳过去，给父亲与叔父见礼，又向皇帝拜别，最后跟在父亲身后离去。

“父皇。”

李以明规矩见礼。

皇帝随意摆手。

“朕先前赏你那匹精壮的黄骠马，如今腿脚可还好使？”

看似闲闲提起，却足以让李以明一愣。

他脑海飞速转着，忽而“噗通”一声跪地。

“儿臣并非有意！”李以明言辞恳切，辩解道，“请父皇相信，儿臣绝无结党营私之意，遇见姜家之女，仅仅是偶然。”

皇帝垂眸，稍微打量他片刻，缓声道，“你这孩子，这么大还喜欢耍小儿脾性。朕可怪罪你了？这般慌忙认错做什么，搞得朕像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

李以明微微松口气。

皇帝佯怒，便是此事在他看来，还未曾到结党营私的地步。

李以明怎会使小儿脾气？

皇帝年长多疑，他现在仅仅是太子，虽为储君，却仍是皇帝的臣下，而非能坐上御座的君主。

小心谨慎一些，总不会错。

“儿臣惶恐。”

李以明端正姿态，由随从搀扶起身。

皇帝面容和蔼许多。

“你监国两年，终日忙里忙外，都耽误了婚姻大事。现下，趁着朕腿脚还算伶俐，能助你操办婚礼，不妨快些成婚，也好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