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为何这般庇护她？（1/2）

太子李以明掐头去尾，如实相告。

孟知迁身子越躬越低，不时偷偷打量一眼姜家兄弟二人的铁青的脸色，与皇帝喜怒不形于色的神情。

就算是太子言辞狠厉了些，他也不敢还嘴，更没有记恨。毕竟，如若不是太子殿下，他与儿子也不能这么快放出来。

望着堂堂尚书头埋得如同王八壳子，皇帝终是如梦初醒般，悠悠开口：

“孟卿？”

“卿”，本是皇帝用于唤信任官宦的称谓。然而，这一声“孟卿”十分威严，宛如石斧凿穿峭壁，虽不凌厉，却能使人闻之一颤。

孟知迁双手颤抖，微微扶正官帽，拱手呈报。

“禀陛下，臣教子无方，臣之子悖德忘礼，甘愿受罚。还请陛下恕罪！”

他认错很快。

这桩罪责，不能不认。罪名可大可小，态度好些，或许还能使刚刚上朝的皇帝，不至于太过气急攻心，又回到床榻之上。

那样的话，除了自己和倒霉儿子，他一大家子全都得背着骂名搭进去。

皇帝气色还算不错。他不急着盖棺定论，反倒转向礼部侍郎姜举楹，温和询问：

“朕记得，姜家与孟家，似有婚约？”

姜举楹应道：“是，陛下好记性。”

“孟二公子这般寻花问柳，安忍无亲，你们这亲家，可怎么看？”

怎么看？

姜举楹心道：还能怎么看？翻着白眼看！

御史中丞姜天均知晓兄长性子，不骂上两句怕是不会罢休。

故而姜天均抢先一步，开口道：“禀陛下。两家秦晋之好牵涉甚广，臣小妹自然听父兄之言，臣二人同家父商榷过后，再做打算。”

“不必商榷，”姜举楹直接驳回弟弟的话，“小妹乃我姜家至宝，既然孟公子不屑一顾，孟尚书倒也不必替令郎委曲求全。明日，本官便带媒人，上门退亲！”

尚书令孟知迁变了脸色。

他早知道以姜家父子的心气，这门亲事八成保不住，却没想到在偌大的朝堂之上，便被与他平级的年轻人怒怼。

他年纪长，如何面上也挂不住啊。

皇帝眯着眸子扫过一眼嘴角抽搐、替兄长倒吸一口冷气的姜天均，出声打断了这场对话。

“孟姜两家之事，朕管不着，你们私下说去。既然尚书已然承认，孟言煦热孝在身，仍纵情声色，乃至婚前偷香窃玉。那便杖责六十，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孟知迁紧忙下跪叩首：“微臣叩谢圣恩！”

服丧期同房，若是放在寻常京兆府或大理寺，是要打八十大板，入狱一年的。

皇帝这么判，已经是在暗戳戳包庇重臣了。

游街示众，则是给姜家的交代。孟言煦再娶或许会有难度，好歹姜家人心肠直，正好借此为出气筒，出口恶气，之后便作罢不会再纠缠。

对于孟家来说，丢脸就丢脸吧，如若真是八十大板打下去，命可能都快要没了。

原不得孟知迁感恩戴德。

太子李以明微微松口气，斟酌着关于那个人偶的事要不要私底下再给皇帝讲。

一方面，皇帝年岁渐长，疑心病加深。若真信了巫蛊之术，不顾前因后果笃定害人之心，那姜凤麟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另一方面，当时那七个官员，难保没有嘴不严实的。谁若想谄媚皇帝，或是阿谀他二哥，兴许事情性质便变了，甚至自己也会跟着落一个“包藏祸心”的罪名。

……

“我现在就去狠狠揍他一顿！”

小郡主李锦娉在姜府，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拳头便要出门去，却被伴读韩昭文拦了下来。

“你倒是不急，”韩昭文嗤笑着推搡姜凤麟，“瞧瞧，郡主都快翻墙了。”

“急什么？自然不急。”姜凤麟没所谓地嗑着瓜子，半抬眼皮，“我同他又不熟，大家好聚好散。”

李锦娉将姜凤麟手头那部《平戎策》扔到一旁，打抱不平道：“凭什么啊？”

眼见小郡主又要恼，姜凤麟连忙拉过她与韩昭文，亟亟道：“走走，庆贺我回归自由身，我请客，下馆子！”

……

“儿臣选择如实相告，只是恐惧日后会有小人作祟。”

李以明跪在紫宸殿光洁的地板上，虔诚拱手请揖。

“父皇若是气恼，大可将火气撒在儿臣身上，不要伤及无辜。”

皇帝认真聆听，而后叹息。

朕的儿子是真精明。

怎么能罚他，有什么理由罚他？他如实告知，无所隐瞒，丝毫没有包藏祸心。不仅不该惩，还应当奖赏。

虽然涉及蛊毒，但却是他口中那个针线活都做不好的小娘子情急之下做的。她这种小手段，有什么可怕的？

蛊毒能够震慑朝臣，却无从查起，能想到这种鬼点子，也算是机灵。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就是姜家小妹。

“她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