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满楼海纳天宴客（1/2）

图原不知他是何意，答道：“江陵熊家。老板，这幅字能值多少钱？”

嫣老板似乎松了口气，说道：“十七八两银子吧，如果不是等钱救急，这家传的东西最好是不要卖了。”

图原脸一红，?颜中又有了三分恼意。

嫣老板自知失言，忙道：“小兄弟，要不这样，我看你也是读书人，这字我先留着，算你二十两银子，今后你要是想收回去，依旧二十两银子来赎，如何？”

图原又一呆，不知这老板为何如此仗义，连利钱也不收，忙躬身道：“多谢老板厚意，我就权当占个便宜。届时来赎，定当按钱庄借钱规矩还本还息。”

嫣老板也是一愣，暗赞这人好知礼数，就不再客套，收了卷轴，在秤上兑了银子，并写了一式两份字据，写清了日后可赎。图原一看那字体又是一呆，这字娟秀中有几分刚健，似是女子手笔。他抬头看嫣老板，见他也在看自己，不觉两人目光一闪。图原心虚，忙签字画的押。嫣老板接过字据，见图原的字飘逸不俗，点头称赞。

一时两人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不想立刻分别，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说。正这时，对面门口来了一顶两人小轿，嫣老板一看，转头忙对图原拱手道：“多谢小兄弟光临，有缘再会。”

图原不知高低，忙双手一拱，闪出门去。

这“花满楼”里的海师爷喝完了一壶茶，听到楼梯响，忙站起恭候。乔莺也忙开了门，立在旁边。

沈知县身材矮胖，却步履稳健，一脸肃穆走了进来。

海师爷上前一拱到地，说道：“问沈老板安，听说沈老板已经有喜事临门，在下先行恭贺了。”说着又是作揖。

这里的规矩，客人间皆称老板而忌道官衔。

沈知县已右迁宜春府同知，等继任到了交接后即上任，正是春风得意，心情大好，拱手回礼道：“海老板客气，同喜、同喜。”这海纳天在津安县官、绅、商各方勾连，他一清二楚。最近也得了熊东望将军的来函，方知这人是自己继任者的师爷。据闻是龚友俭面上的人，不知道拼命巴结自己所为何事。只是让他诧异的，这地方他来过多次，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一位绝色女子，不知是这海老板的相好，还是店里新来的。仔细一看，也不觉呆了，认出是袁州府新出的戏子名角乔莺。又看海纳天，不禁心生疑惑，此人也太精明了，难怪知道一个多月前，自己在袁州捧这戏子的事。当时，这戏子可是拿足了架子，见都没有见自己，今日为何而来？

沈知县自然不知，这戏子乔莺，原是袁州府靖远县知县洪纪想送来的，后却被海纳天“截胡”。沈清之升任袁州府同知，而且背景深厚，前程不止同知、知府。袁州府官场上下巴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津安、靖远虽分属两府，却是邻县，向来往来密切。这洪知县、沈知县早就熟络。去年沈知县去靖远游玩，洪知县作陪，看了袁采茶戏班“青鸾班”的戏。沈知县是个雅人，对女戏子乔莺大加赞赏，喝彩不已，打赏丰厚，洪知县都看在眼里。他同刘得元一个心思，乐得做个人情，顺手也抓沈知县一个“在任官员嫖宿优伶”的把柄。

海纳天见沈知县的模样，知道这礼送对了，对乔莺吩咐道：“快去摆好席面，一会你们陪沈老板多喝几杯。”

乔莺转身去外间，顺手关上门。海纳天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锦袋作陪，打开了拿出一对玉镯，递给沈县令，道：“大人，这是一点小意思，仅为贺意。”

沈县令是古董行家，别人送他钱，是打不通他的，但要是好的古董，却能投其所好。他一眼便知此乃极品，价值不菲。忙推辞道：“无功不受禄，海师爷请勿客气。”

海纳天一惊，随即也笑道：“学生在贵宝地数月，未向大人请教，万望见谅。”

大家把身份挑明，皆哈哈一笑。却都想着各自的门第，一时也不知如何深谈。

海师爷给清之添了水，说道：“大人在贵县任上，建树勋著，朝野有目共睹。张大人能接任也是幸事，不过他来信吩咐学生，还要向大人多多请教方略。”

清之心中惦记乔莺那女子，不想绕圈子，笑道：“先生高才，岂不闻‘门户’二字仍官场要紧的事。今日先生之言，不知京城的佟太师、龚尚书是何感想？”

海师爷仰天一笑道：“自古做大事者岂拘泥常理？也罢，学生无官一身轻，想交了大人这个朋友，不知能攀附高枝否？”

清之一愣，心想这师爷倒是个不拘小节的旷达之人，忙笑道：“这是在下的荣幸。”

两人一笑，见乔莺推门进来请入席，相互一拱，便相让着进了餐厅。

熊图原把银子放进袋中，有些失落地回头看着远处的“入俗”店。他年仅十七岁，两年前就中了秀才，轰动乡里。上门提亲的不在少数，其父很是自得，一心要相一门好亲事。

在省城豫章府有一家商号“同义源”，老板姓吕名翼、字翔之，是津安相邻的西山县人，在豫章经商多年，祖辈上同这熊图原祖上本是好友，后因种种缘故渐渐疏远。近日得到世交吴家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