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part.11（1/2）

他们到达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庄严的殡仪馆内只有主堂的灯还亮着，苍白的灯光照在最前方那张大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笑得端庄笑得温柔，嘴角的弧度像是特地被拉到那个位置一下，明艳艳的很晃眼。照片下面摆放着一口水晶棺材，棺材里躺的正是照片里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此时脸色惨白透明，双眸深陷四周还有轻微的淤青，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周围摆满了黄白菊花，将她衬得更加苍白。堂内寂静的很，只有一个悄悄的呼吸声在提醒着蜡烛的燃烧。文浩屿靠着棺材坐在地上，曲着一只脚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庞，许久未打理过的头发凌乱地遮盖住眼前的灯光。

陈沐脱掉了鞋赤脚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文浩屿，消瘦的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偶尔有几滴泪水落下来滴在地板上发出声响，两腿间的积水越来越多，浸湿了裤子也不知道。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微微的声响引起了文浩屿的注意，抬起头来看到是陈沐很勉强地露出一抹笑。陈沐这才看清了文浩屿的样子，早没了以前的风姿，简单来说跟躺在棺材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小浩，对不起。”在这个空间里陈沐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旷，但文浩屿听得真切，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两个抛下陈最和简杰自己跑到河边去玩，然后我不小心掉了下去，你害怕了也跟着跳下来，记不记得？”说完陈沐还特地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人，那人的呼吸渐渐轻松起来，开口了，声音却沙哑地很，“呵呵，是啊，那时多傻，我以为你会死，又觉得自己是哥哥应该救你的，所以就跟着下去了，没想到两人一起落难。”

“就是，笨死了，也不知道去找人求救啊，害我水都喝饱了。”陈沐瞥了眼文浩屿，被他的声音震到，多久的哭泣和喊叫让他的声音变得如此颓废沙哑呢，小浩，你都还不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韩阿姨就走了，以后你该怎么办？

文浩屿抬起头望向前方的花圈，轻轻地道：“小沐，不是我不知道求救，而是妈妈告诉我我是哥哥，要保护弟弟，所以我以为那个时候我可以保护你了，完全忘了我才7岁。”

“我知道，因为阿姨也跟我说过。阿姨跟我说的时候是那年夏天，在院子里的香樟树下，她摸着我的头说小沐长大了，可以保护弟弟们了。可是最后还是阿姨救了我们，我们那时并没有能力去保护谁。”

文浩屿没有接话，只是一直瞪大着眼睛看着前方，瞪眼或许只是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或许是想将眼前的画面永远地留在此时，画面里有母亲有爷爷有自己的这帮兄弟，也有自己院子的香樟树，还有那只妈妈养的哈士奇蝴蝶，所有人都笑着做自己的事情，打闹嬉戏，简杰还被陈沐涂了一脸的巧克力泥，更黑了。看着看着自己笑出声来，陈沐侧过头看他，他脸上幸福的表情让陈沐觉得久违但是又像马上会消失，连忙抱住文浩屿将他的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

“小浩，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你的未来还有很多幸福，你还有我，还有陈最还有简杰，阿姨虽然走了但她的一切都还留在这里，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肯定不希望你想不开的。”刚才的文浩屿就像要坠入天堂的恶魔，笑着却不真实，仿佛要被吸进去再也不出来。

文浩屿一动不动地任由陈沐抱着，眼前的画面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点点星光刺激着自己的泪腺。

“你不想回家我们可以搬出去住，我已经找好房子了，还有个合租的，虽然他脑子不正常了点但其他还是挺正常的。过多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可以改变一下的，可是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不要把今后的希望连同现在都否定了，我不准，你也没资格，听到没有文浩屿。”

文浩屿听着陈沐的声音肩膀颤抖得厉害，一把抱住陈沐大声哭了出来，原来妈妈在走之前就留了一帮好兄弟给他，或许他们就是自己现在到以后的希望。陈沐一下一下地抚着文浩屿的后背，轻轻地：“熬过明天，你还是那个开朗活泼的小浩，我可以给你保证，以后你无论损我们三个中的谁我们都不会还口的。”

陈沐说得轻松却令一直站在门外的两个人愣住了，要知道文浩屿从来不损陈沐的，遭殃的不是陈最就是简杰，当然简杰为最，现在这个保证无疑是给他们俩人判了死刑。但是，如果文浩屿能振作起来，损一下又何妨呢。头一次陈最跟简杰默契地相视而笑。

第二天，陈沐是被外面的响声吵醒的，努力的睁开眼被阳光刺了个正着，连忙就有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醒了，没有不舒服吧？”陈最蹲下来看了看陈沐的脸色，一切还算正常。陈沐动了动胳膊发现被文浩屿枕着，有些麻了，想到昨晚自己抱着文浩屿哭，然后哭着哭着自己也跟着哭起来了，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看了看大堂外好像有很多人了，又疑惑地看向陈最。

陈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并帮他整理了下，说：“今早文爷爷跟爷爷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俩睡在这，所以就命令葬礼延迟，现在人来了都让在外面等着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