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沣河四韵（1/2）

开着车驰骋在三星快速干道的高架桥上，车上开着广播FM91.6，当那首罗大佑的《乡愁四韵》响起时，脑海流过的不是长江水，而是家乡的沣河水。家乡的沣河与潏河分别流入沣惠水库，又经沣惠渠和沣河出库。流经家乡的实际上是两条河，东边的沣惠渠和西边的沣河，人们也就不管大小，随着方位称为东河、西河。这河没有长江黄河的波澜，但自小在我心头壮阔起伏着。

憶故鄉?思歸

家鄉好

難忘釜中味

幾回魂牽沣河水

依稀夢裏魚蝦美

怎能不思歸

春捉鱼虾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北方春迟还有春旱，有些时候，还会九九艳阳天。这个时候，就是下河摸小鱼的最佳时间。

逮鱼摸虾，是沣河两岸农家人的乐趣。在浅水里逮小鱼用拉网，春天水寒，要穿上皮衩。记得我小时候父亲是远近闻名的"二球"小伙儿，有时候是卷上裤腿就下河拉鱼。拉网顾名思义，拉着走，这网两边靠木棍定型，就是手推的木柄了，然后两人一人一头拉着就走。

小鱼儿多了，自家留一锅熬，其余的吆喝着送了，父亲收好网，回去后给我几个钢镚儿让我买好吃的。那时这几个钢镚儿让小孩子获得极大的满足，长大了却更怀念那锅香香的贴饽饽炸面鱼，那鲜香的味道总是牵引着我，想要回家乡，吃上奶奶硬柴锅土灶的贴饽饽炸面鱼，那感觉就仿佛童年手心紧攥着几枚硬币般美妙!

憶故鄉?戲水

家鄉好

古來地靈處

青草岸邊童戲水

紅蓼天際鳳于飛

何日謝神龜

炎夏戏水

夏天，沣河是两岸孩子的天然浴场。

河滩的沙子很细，踩在脚底，就像踩在软陶做的板子上，无法名状的一种舒服从脚底传上来。这河沙还有一种特殊的用途，用作建设大西安建设的原料，小时候父亲和大伯的55大拖拉机，每天都是六七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从我们这里拉去建设大西安用的原料。

小伙伴们很早就都学会了游泳。我胆子小，浑身绷着劲，一直掌握不好游泳的动作要领，不会换气，只会狗刨，像只半旱的鸭子，在浅滩游个十米八米，就吓得站起身，不敢再游了。

以前的北三段河口有一座桥是专门为通往河西平等寺所修，我们常游泳的河滩上有骑自行车的经过。平常日子，男孩子们在桥的南侧玩儿，女孩都在桥北侧。因为桥南有一处神秘的王八坑子，周边的人都叫他“窄道道”，窄道道周围水深，每年都有人淹死。后来因为常年的采砂供应西安发展的建设，段河口的水也和窄道道一样深了，甚至有过而不及。大人们都不让我们去河边玩耍。男孩子不听话，仗着游得好，天不怕地不怕。

那天，太阳特别毒，火辣辣的太阳把我们赶到了河边。上面高高的沣河堰挡住了太阳，堰下一片阴凉。小伙伴儿们都去河心撒欢了，我只在河边泡着。这一侧的河沙更细，大家说深处的河沙，踩着更舒服。我试着一点一点地往中间游，居然游起来了。游了一小段儿，气力又跟不上了，我就想站起来，可立起身的一刹那，踩不到底儿了，整个人慢慢地沉了下去。

沉下去的瞬间，世界一片寂静，我仿佛坠入了一个透明的时空。我不由自主地扑腾着，这时水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托举着我，推着我，待我恍然起身，脚踏踏实实的踩着了河底。火辣辣的太阳刺着我的眼，仿佛世界上只有我一个。

站了许久，定住心神，我才看见不远处的小伙伴们，他们依然欢乐地玩耍着。没有人看到刚才的那一幕。生死转瞬，冥冥中一股神力托起了我，至今我仍记得那种被托举的感觉。而在若干年后，在那个沣河的段河路口儿，时过境迁已是另外一番模样。

憶故鄉?良田

家鄉好

秋來如錦繡

顆粒歸倉醅玉鬥

旱澇保收謝田疇

農家有美酒

河滩收秋

"人勤地不懒"。沣河两岸的农人都不惜辛劳，堰西地也不撂荒。春天河滩种了大田作物：玉米和芝麻还有小麦。春播玉米收的早，大多年份在夏季雨水分洪之前就收了。玉米晚一些，来水了就没了收成。待到玉米植株高了，能抗涝了。九河下梢，十年九涝。有的年份，雨季早，河滩的早玉米还没熟，只能整个秸秆砍了拉回家充浆，通常是立在房檐下或者篱笆墙边，用秸秆自身的能量来充浆，颗粒稍微饱满一些再掰下来晾晒。如果雨季少不急着收，在水里也能生长。而有的年份都到了八月十五前后，还是没有下泄。

砍玉米杆，一般都是家里的壮劳力的活儿，女人孩子打下手。男人们穿上皮衩，脚踩胶鞋，举着镰刀，摸着砍。他们把镰刀贴着玉米秆根部，一刀下去，抓住上面，连着砍四五根便交给旁边的女人，准备打捆。捆上的包谷杆个子在堰上晒着，我们小孩子又接过来拉着，拉到上边。一捆一捆，装上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