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废弃地下】曾经的故事（1/2）

我第一次来这里时，还以为这是正规工厂。

毕竟名字多高大上啊，叫摩……摩尔什么工厂来着？反正名字特别洋气，工作内容也适合我这种人。

接待我的人特别客气，我们在谈工资的时候，他报出的价让我没法拒绝。

于是我就顺利上班，签了叫合同的东西。

在那地下室时，我认识了好几名同事，其中就有老孙。

我和老孙特别谈得来，据他说，他在这工作两三年了。

老孙原本是一名法医，因为犯了点事，所以没办法当医生了，就来这里上班。

我问老孙你干什么了不能当医生？他说就法律那些事呗。我又说你不是医生吗，离开那个医院换个不就行了。

我不懂法医是什么，可能是法官和医生的结合体，反正我这种焚尸工从没听过。

老孙听了我的话就笑，他边笑边摇头，回我说，让我专心工作就好。

我就点头。

反正我尸体见得多了，处理起来得心应手，老板可能就是看我经验丰富，还不怕，所以才找我的。

我负责浸泡打捞，以及刚过来时的处理。

老孙就是负责细活儿，把那些“大体老师”处理干净，或者割出器官啥的。

我也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当大体老师，死了尸体捐给我们卖。

不管咯，我加油工作就是，我要赚钱回老家娶媳妇。

＊

有天老孙叫我过去，他在我们的休息室里抽烟，烟雾飘得像仙境一样，他看起来很累。

老孙喊我坐在那张小床上，他不说话很久，最后才粗着嗓子问我。“你觉得这样好吗？”

什么什么好吗？我不懂，我问他，是不是家里发生啥事情啦，他摇摇头，说，是我们工作的问题。

工作能有什么问题？比我在火葬场赚钱多了，除了环境不咋地都挺好的啊。

他听我这样说好像很无奈，就直接问我：“你当时在火葬场焚尸，是不是一整理再一推就完事？”

我寻思差不多吧，就回：

“对啊，怎么嘞？”

老孙没再抽烟了，他夹着烟，直到烟都快烧到他指头时有反应，他摁灭烟头，又问我：“能烧多少灰？”

“那也不确定，不过肯定没有一个小盒子那么少，我们装那么多就好了。”

老孙听完就笑了，笑得不像他，感觉阴冷冷的，又有些嘲弄。

他继续说：“如果推进去后，尸体不见了呢？”

“……”我想了想，说，“那就报警。”

“可是家属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那锅就全扣你头上了，气也全撒你头上了，你怎么办？”

“那我就……”我感觉回答不上来，却突然一机灵：

“那就不告诉他们，把别人多余的灰装他们盒子里！”

“你还算聪明啊，老李，”老孙难看地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夸我，他说完就站起来了，然后跟我说先去工作了。

＊

老孙从那天起就不对劲，常常问我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我当然没有，但看他脸色那么差，就安慰说，可能是老鼠蝙蝠什么的吧。

他信了，然后就又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去。

我真的有些担心老孙。我想问他是啥子事，但是又不懂咋说。他现在天天都不知道跑哪里去，见面就不说话，闷头抽烟。但他还是喜欢写日记，却不让人看，还得锁在保险箱里，我瞅见他写了很多，也撕掉了很多。

过了一些日子后，有工友跟我说，再干一段时间就能换个好地方干，我很开心，想跟老孙说，老孙却不见了。我去找在数账本的老板，老板很不在意地说，老孙他主动离职了。

对，他肯定是赚够钱回去娶媳妇了，可他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走了，还是挺让我生气的。

直到最后一天，老板下来叫我们，跟我们说，照常加工完今天的任务就好，其他的就不要了。

我说，老板，它们都是老师，就不要了吗？

老板回头看了我一眼，很随便地说，它们以后再来拿，现在先丢这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直挺老实的，他们都说。所以我就去拿了我的钩子，还有网，去到大池那边工作。

我在大池那边捞啊捞，捞着捞着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有个没头的，身子那么像老孙呢？

我赶紧捞上来，盯着那尸体越看越害怕。它被泡得白白的，头也被砍掉了，我怎么就是觉得像老孙？直到我看见尸体手臂上的那条叉一样的疤……

我感到一阵头晕，等我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原来不是难过的啊，是真的晕。有湿的水从我后脑勺上流下来，我一头栽倒在老孙旁边，听见了东西一直砸在我脑袋上的声音。

我想起了老孙那天问的话，又想到那些“源源不断”的大体老师……老孙果然不是在夸我，那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现在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