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 章 阿妹儿,阿银,亡（1/2）

烛阴由上而下的眼球里只有阿妹儿。

溪流过了他的腰部，他木木的表情终于瓦解，像是多了几条裂缝，一不留神让惧怕钻了进去。

他伸开两手，想要抱起阿妹儿。

结果，阿妹儿穿过了她的黑袍，继续下沉。

烛阴的脸上冒着虚汗，再一次伸手，可是他与阿妹儿就好比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对方。

一次次伸手，一次次错过。

烛阴的阴眼闪过慌乱，面色惨白如纸，黑色鳞片出现又消失，试了好多次，也没有办法召唤出神力。

他忘了啊，他献祭了法身，如今确确实实是个无用的废神。

阿妹儿穿着阿娘缝的棉衣，厚厚的，棉衣上缝缝补补，有好多个布丁，是阿妹儿喜欢的小白花形状，棉衣浸了水带着阿妹儿下沉，阿妹儿沉到水底，黄沙被仰起，昏黄了溪水。

“有人吗……”烛阴的两眼无措地看着四周，山神第一次念出了声，无助悲咽。

他疯狂拍打水面，激不起一点水花，由低低呜咽变成了嚎哭，烛阴无力跪下去，水沾湿胸襟，他抓住脑袋把整个头埋在胸口，阿妹儿活活淹死在他的面前，而他百般无奈、鞭长莫及。

烛阴犹如一只没有理智的野兽，黑鳞片从锁骨长到了脸上，他仰天大吼：“有人吗！快来人啊！来人救救她！”

“救救阿妹儿……救救她……”

鹿挽的眼睫垂下，一行晶莹滑落。

杨砚清抱臂而立，藏起浑身的懒劲儿，他看着同样无助的鹿挽，他不懂她为何难过，这些果都是烛阴自己造下的，他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尽管心里嘲讽极了，他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这么安静地陪在鹿挽身边。

烛阴慢慢躺下，对上“睡”得安稳的阿妹儿，发白的嘴唇不断哆嗦，大手虚虚地抚摸着小姑娘稚嫩的脸庞。

“………对不起。”

阿妹儿死去之后，阿银的爹娘一夜白头。

阿爹郁郁寡欢，第一次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蓬莱山山神是否值得信仰，每天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饭不食水不进，他的的日益消瘦，瘦成了一个活的鬼骷髅。还有阿银的母亲，她的身体一直很健朗，然而痛失骨肉之后，她的身体像是被下了咒一般瞬间垮了，卧床不起，日日咳血。

只有阿银，他还和以前一样。

只不过，他变得不爱笑了。

阿银代替了父母的工作，撑起了这个家，每日忙的不可开交，从凌晨忙到子时，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这一天，他安置好家里一切，出门时习惯了朝着阿妹儿喜欢的秋千看一眼。

烛阴在他身后默默注视这一切。

阿银拿起猎具匆匆出门了。

然而，到了深夜，阿银也没有回来。

阿银的父亲破天荒从他的小屋里出来，坐在家门口望着山的那头，沉默着。

阿银的母亲在院里不停踱步，焦急不已，一会儿求求山神祈愿他平安归来，一会儿又出门张望，泪水已经流尽了，整个眼睛是古怪的深红，身体弯了许多。

烛阴站在木屋之上，冷凝着脸，可是他的神力消失殆尽，没有能力透过阴眼寻找阿银。

终于，在等了又一个时辰无果之后，烛阴动身去了蓬莱山。

种下的果不会泯灭，暂时的沉寂之后，是足以天翻地覆的波浪滔天，这就是因果轮回、循环更迭。

烛阴最后没能找到阿银，他顺着血味，在一个老虎穴里找到了阿银残破棉衣的一角，血迹斑斑的。

老虎窝里，一群嗷嗷待哺的幼虎安详睡在母虎的身下，看着温馨极了，只是每个幼虎的嘴边的猩红让人忽视不了。

寂然无声的蓬莱山里，烛阴站在老虎穴外很久很久。

蓬莱山这一天下起了大雪，雪花落在烛阴的肩上，越积越厚，烛阴整个黑袍都被雪花覆盖，成了凄凉的白色，高大的蓬莱山面前，此刻的他渺小而无助。

……怎么办呢，阿爹阿娘还在等着阿银回家。

鹿挽再也绷不住了，她蹲下身，把头藏在了起来，手臂缺乏安全感地环抱着自己：她的哭声闷闷的，像是哭诉，又像是发泄：“为什么……”

幻境画面一转，是一个没有颜色的湖面。

这个幻境多出了一个人物，那人穿着黑色披风的人，或许是用了灵术，声音雌雄莫辨，不知是男是女。

“我可以帮你。”

再后来，烛阴用从黑袍人那里借来的力量假装成了阿银，努力学着阿银的语气与父母说话，学着阿银的习惯做着自己不愿做的事。

阿银的父母并没有发现可疑。

至于那个老虎穴，是留了活口，还是杀了…不得而知。

某天，烛阴去集镇买草药，遇见了无名族的人，他没有任何动作，还是木木乖坐在地上看着人来人往。

但是无名族的人没事非要找点事做，其中一个人踹翻烛阴的笼子，里面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