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去楼空（1/2）

医馆坐堂。

神医仔细为许书砚诊断过，他脸上的疤是封喉草毒被烈阳花毒强逼之下产生的副作用，只怕是永远无法消除了。按理说十剂苦汤下肚，他体内的草毒已被尽数逼出，哑症自会痊愈。但他口齿仍不流利，也许是服药太晚所致。

“抓朱砂一两、人参、沉香各一钱、桂皮两钱，研磨制成安神丸，夜服一颗。”

“好嘞！”伙计赶紧拿着药方去配药，走了几步又问：“拢共要多少？”

花梨急冲冲地说：“越多越好！我们买得起。”

伙计挠挠头：越多越好……那究竟是多少颗啊？ 但他看这女子凶神恶煞的，不敢再问，只能把医馆现有的药材都用上了，此等大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花梨又问：“神医，这安神丸要服用多久，少爷的哑症才会好？”

“或许很快，或许一辈子……”

“什么？！一辈子？”花梨拍案而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宋意之今日才知道许书砚是被封喉草毒哑的，先前她一直以为他的喉疾是热毒所致。她想了想，谨慎地问：“是不是因为封喉草在体内留存太久？”

神医点了点头，说：“应该是了。如今只能先服安神丸，急不得。”

“说不了话的不是你！病不在你身上，你当然不急了！”

花梨却突然情绪激动，嘴巴一瘪，大哭起来。

二少爷如果不能马上好起来，那溯渊盟的盟主之位就稳稳当当、毫无悬念地落入许书棋手中了！如果他永远都无法好起来，那他余生都将带着缺憾度过！

花梨心疼二少爷，恨不得被封喉草毒哑的是自己。

许书砚想安慰她，手才刚碰到她的衣袖，她就掩面哭着跑出去了。

而神医只是淡淡地笑笑，完全没了从前的傲气。

宋意之急忙给神医赔礼道歉，接着追出去，看见花梨蹲在街角无助地抽泣。

她一直以为花梨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这个有胆量只身前往戈壁滩的女子，却也有如此柔软脆弱的一面。

宋意之走近了，轻轻拍拍花梨的背，安抚了几句。

“让我自己待会儿，一会就好了。”花梨带着哭腔说，“二小姐，我还要去取密信，你先回去陪着少爷吧。”

“好。我们在医馆等你回来。”

宋意之回了医馆，许书砚一个人坐着，伙计说神医已经回家去了。

制药还需要些时间，宋意之正想吩咐伙计安排一间医馆厢房，先歇个脚，就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许书砚！”

她回过头，原来是段王爷。

段祈年一身蓝黑暗花圆领袍，一头黑发由镂空雕花的金冠束起，身躯修长，气度逼人。他大步踏了进来，楚介跟在他身后，头上还戴了朵簪花。

许书砚站起身来，有些惊讶，自己来落颐并未告诉段祈年，他怎么来了？

“我和楚介正好要去……咳，正好要去办事，经过医馆，一眼看到个贵气俊公子，心想：落颐还有能与我媲美的男子？再一看，哦？这不是许书砚吗！”

段祈年油腔滑调地说着。

宋意之心想：还真是大言不惭……

楚介呆呆地问：“不是去烟月楼听曲儿吗？要办什么事？”问完就被王爷狠狠踩了一脚，楚介痛得嗷嗷叫唤。

段祈年尴尬地问：“你又来看病啊？怎么样了？”

许书砚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说：“好、些……了。”

段祈年听到许书砚说话，十分欣喜，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能说话啦？看来还真是神医！就是说得磕磕绊绊的……这次来复诊？”

“回王爷，此次是来复诊的，开了新药，还在配制中。”宋意之见许书砚说话很费劲，就帮他回答了。

段祈年好像这才注意到还有宋意之这么个人，挑眉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问许书砚，“许少爷，你那个贴身小婢女花梨呢？她不是向来寸步不离的吗？怎么，换人了？”

说到“换人”时还不怀好意地冲宋意之挤了挤眼睛。

许书砚向宋意之投来问询的目光，意之赶紧说：“花梨心情不大好，说去散散心，一会就回来了，让我们在医馆等她。”

“你们住在哪儿？”

“回王爷，打算暂住医馆厢房。”宋意之恭敬地说。

“让许少爷住厢房？”段祈年夸张地说，目光转向许书砚，“既然上次你跑空了，这次就让我尽地主之谊吧，住我府上！”

许书砚点点头，笑着说：“甚、甚好。”

“楚介，走，回府——！”

段祈年说着马上就要拉许书砚走，宋意之赶紧拦下二人。

还真是好朋友啊……一个听闻要让他住到府上笑开了花、立刻应允；一个连烟月楼的曲儿都不听了，立刻就要回府……

“等等！王爷，等一下……”

段祈年头一歪，斜着眼睛看她，“怎么了？”